蘸月公子!
大雪封山,整片酆都城都被一股腦地擓進了酷寒裡。
課業並未因此停擺。
年關有一場大考,攸關次年能否升入晉院,可謂十分重要。
嚴玨無需擔憂這個,他一向是最出類拔萃的,嚴蘸月因身體欠安,落過幾堂課程,但對升學還不至於有什麼影響。
但嚴秋泓就……
“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能寫出這麼多白字?此卷若是交到助教手中,十有八九又是末等減。”
嚴蘸月本來正在神遊,但看見嚴玨如此嚴厲,不覺身子一震,重新正視起手中的文稿。
有時他也奇怪,嚴玨明明隻比他們大了兩歲,卻時常能擺出父輩才有的威嚴,這種人,很難不敬畏。
嚴秋泓一臉鬱悶,“我看我還是不要太勉強自己了,這都是命,我天生就不是讀書的料,或許要等我開竅了,再大的難題都困不住我。”
嚴玨將十指交疊,放在了桌上,語重心長起來“如果這次的大考沒過,明年開春後,我和蘸月成功升入晉院,到時就得舍你而去了。”
嚴秋泓一聽一驚,幡然醒悟“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隻怪我當初交友不慎,早知道就該和次末生當朋友的。”
嚴玨兩手一攤,“現在去也來得及,我不反對。”
嚴秋泓像全然沒聽見這話一般,自顧自埋下頭,終於用功苦寫起來。
好大一會過去,嚴玨低頭一閱,卻登時火冒三丈,“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用人唯‘閒’是個什麼東西?聖賢之言豈忍你如此糟踐!”(注用人唯賢。)
嚴秋泓一臉正經地反問“怎麼就不是‘用人唯閒’了?那要是都忙著,也用不著啊!”
嚴蘸月咬著嘴,假意摸了摸脖子,低下了頭。委實也是苦了他,忍得特彆辛苦。
嚴玨望天一歎,“罷了罷了,你先寫完全篇,我再逐句批改。”
沒過一會兒,嚴秋泓捧著手中的稿紙突然嚷嚷起來“我開竅了!開竅了!王玉兄,你這次一定會對我刮目相看的!這絕對是集我畢生智慧所寫的錦繡文章啊,有立意,有引用,用詞砌藻蓬勃有生機,絕對的百年一遇!”
嚴玨冷冷瞪視著他,“若真如此,彆說刮目了,剜目與你都行。”
“彆這樣刻薄,我保證,有這篇文章在手,必叫助教當場斃命。”
“毒眼也就算了,你還要索命?”
“非也!”嚴秋泓下巴一抬,忒自信地說道“是震驚而亡。咳!大成之作,君請閱之!”
嚴玨接過那篇“大成之作”,閱了幾行,終免不了一聲哀歎,“我真為秦城百姓擔憂啊。”
“是怕我過分優秀,會令百姓們自慚形穢?那倒不至於,”嚴秋泓一臉真摯,“我會儘量低調的。”
嚴玨已麵如死灰,“答應我,以後這樣的文章一定藏深一點,千萬彆隨意拿出來顯擺,如果萬一有一天一不小心被人看見了,你記得一定要澄清一點。”
“澄清什麼?”
“我嚴玨與你毫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