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月公子!
與嚴玨比肩回到住舍,竟遙遙望見到黃鞠塵端端立於他門前。
嚴玨心有會意,匆匆告辭。
他躊躇了一會兒,終於硬著頭皮走上前。
“黃助教?”
黃鞠塵隻管將手中的一個布袋交與了他,轉身便走,並未多說一句。
清風拂過,掀起她身上的佛手柑香,一時兜動心緒,竟又令人想起昨夜的光景。
害他不能動彈,好一會兒,心中直念佛號,不敢多有思量。
“公子?”須臾,有常喚了他一聲,“你忘了銀票的事。”
他這才想起來,不禁汗顏,卻又交代“罷了,改天再說吧。”
回到屋內,解開布袋,正是他的喜神牌與一筒畫卷。
看來她已經……知道是他了!
他歎了口氣。
接著就攤開那畫,畫上並沒有什麼,隻有一句咒言,不知何故,他一見到這咒言,便自動自發地跟著吟誦,吟誦畢了,突然眼前一片漆黑,腦中如有利刃左右刮擦,頓時脹痛不已。
一聲慘叫,嚇來了有常,“公子!公子!”
任憑有常如何搖晃,他都不醒人世,有常看見那畫卷,想起當初的事,心中隱約覺出不妙,連忙跑到卞城世子處將此事回報了。
直到次日拂曉,嚴蘸月終於輕輕醒轉過來。
有常一把拉他的手,早已哭得涕淚縱橫。
“公子,你終於醒了!”
“有常?我還沒死,你已經在哭喪了?”他扶額道。
有常這才抹去眼淚。
嚴玨一時聽不下去,立馬責難道“不要是非不辨,你哭了一夜,嘴裡還一直喊著‘小光’這兩個字,我們隻當你是又入邪了,他自然害怕了。”
“我哭了一夜?”他不可置信地問。
嚴玨點點頭,“可不是嘛,大約你前世是條河,這一生才能哭得如此綿綿不絕吧?”
嘴還是這樣毒啊。
嚴蘸月一邊搖頭一邊坐起,有常扶了他一扶,“你說我又入邪了,這話是說,我記憶被封一事,你從頭到尾早已知曉?”
可恨的是,嚴玨竟並未否認,仍然負手峙立,一臉坦然,“雖是救命之恩,也不必你還了。”反而如是說道。
嚴蘸月自然奈何不了他半分,於理於情於財力,他都輸,隻好識趣地低頭一笑,卻仍有些難過,“要不是看見秋泓的光景,也不至於兜動我的疑心,原來我真的忘記過某個重要的人。但那些都已是前塵往事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為她流一滴眼淚了。”
嚴玨直直地看著他,“真的是前塵,你確定?”
嚴蘸月點點頭,“是,哪怕她如今就站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再動搖半分,該為她流的眼淚,已經流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