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月公子!
“好了,就這些了。時候不早,我還要補個覺,免得明天精神不佳,叫人看出端倪來。”走著走著,正走向床,他卻又猛然回過頭來看著她。
“阿寧,我問你一件事,今夜廉公子賞酒,那杯有毒的酒,是否是為我預備的?”
阿寧撅起嘴巴看著他,並沒有用點頭或搖頭來表態,他卻已經有了判斷。
“是了,他果然要殺我!你可知道是什麼原因?”
這回阿寧搖頭搖得飛快。
他卻自言自語“原因你知道的對不對?但你不能說……可是這是為什麼呢?”
阿寧滿臉鬱悶地歎了口氣。
因為教坊裡麵死了位有官職在身的大人,被罰歇業三天。
案子當然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廉仲畢竟貴為當朝丞相之子,就算府尹知道人是在他席宴上麵沒的,酒是他賜的,卻又能拿他如何?
歇業第二晚,他讀了會書,早早睡下,敬蓮也回了下人房中。
約摸子時,耳畔邊突然傳來一陣如隱鼠騷動的細碎動靜。
一睜眼睛,並不是阿寧,阿寧不知去了哪裡,四下哪裡都不見她。
側耳傾聽,院落的牆根處好像有誰在刨根?
“阿寧!”出得門去,居然真的是她,正躬著身子彎著腰在翻地,已然累得滿頭是汗。
他借著熹微夜色,埋頭一看,見她所掩埋的正是他前日歸還給廉仲的焰紅寶劍。
不禁訝然地問“你又把劍給偷回來了?”
阿寧瞪著大眼點點頭。
他啞然失笑。
又道“不能埋在這裡,寶物丟失,廉公子隻怕頭一個便會懷疑到我頭上,見到院裡有翻土的痕跡,一定會起疑的。倒有一個地方可以一試。”
阿寧十分好奇地望著他。
他至始至終都沒問過阿寧之所以如此珍視此劍,是否因為這劍本來就是屬於他的?
因為在他第一次握住劍柄時,早就已經有所察覺。
當晚入夢,夢中居然又傳來那個悲哭不歇的聲音“快逃,阿月,離開魙境,逃回你自己的故鄉……”
這一回,不光是聲音,隱約間竟還見到了那女子的麵相。
一覺醒來,不覺枕頭已淚濕大半。
他心中奇了,十分在意夢裡的那句話,“逃回你自己的故鄉……”他真想知道,如果魙境並不是他的故鄉,那他的故鄉又究竟身在何方。
趁有閒暇,他又悶在書桌前麵作畫,想著昨夜那女子,雖然印象很模糊,仍堅持畫下,畫著畫著,突然聽到敬蓮大喊“畫不得!畫不得!”
“如何?”他一臉驚奇地望向他。
“私畫長公主小像,這可是大忌!若是被人告發,是要被殺頭的!”
“你在胡說些什麼?”他心中也暗暗吃了一驚,“我又沒有見過長公主,如何畫得了她的小像?”
“不會有錯的!”敬蓮卻十分篤定,固執己見地說“我九歲那年天降異災,在鴻彧山頭有九頭鳥出沒,吃民無數,是長公主前去斬殺了它,民間因此當她是神仙轉世,四處傳揚她的寶相,用於祈福禳災,於是家家戶戶都算見過公主的尊容。但公主的眼睛生得清澈燦爛,與你畫像上的人倒是稍有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