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為了確認我能完好的離開,所以才甘心情願至此了?”他不顧一切地朝前走,想離她更近些。
她卻出聲製止,“嚴蘸月,我身上有咒術,碰不得,一碰你就會被反噬,死在這裡,到時我們誰都走不了。你聽我說,趁還有機會,回到我師父身邊,回到你應該回去的地方。”
“我可以走,但我必須向你確定,如果我走了,你還能苟延殘喘多久?”
“我會一直活下去,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
他輕輕一笑。
“黃鞠塵,你真是不會撒謊。”
這一次,依舊沒有答複。
為了他,養尊處優之軀竟甘心被囚困在此,比起身體上忍受的苦痛,更大的傷害應該直抵自尊吧?
知道她能為自己做到這種份上,他更加暗下決心。
“阿寧,給我雙劍。”
“公子你要做什麼?”
“王陵之下,不該囤積惡水,此乃風水大禁。”
“公子的意思是……”
“這是幻術,而我已經猜到陣眼是什麼了。”
“阿月,不要,我說過了,這樣你會被反噬的。”
這可真是黃鞠塵做夢也沒料到的事,那個人費儘力氣布下的咒陣,他居然能夠一眼覷破,由此可見,縱然失了記憶,聰明的人在該聰明時仍然不會甘落下風。
可這正是她最害怕見到的一幕。
“寡人本該將你殺死,以慰父皇母後之恩,但寡人到底是你的弟弟,可是打從心裡敬你愛你的。外頭多少人想救你出去,他們那樣忠心可嘉,寡人合該成全,所以寡人絕不殺你,不僅不殺你,還要給那些人留下和你同埋在此的機會,惟有這樣做,才配當長姐的弟弟,以魙境新皇的身份長長久久地活下去啊。”
耳畔至今猶仍聽到他當時的惡笑。
那個怪物,就連囚禁與剝削都非要說成恩賞,他是如此喪心病狂,卻偏偏是她的弟弟,是大權在握的新皇。
所以她選擇留下,選擇苟延殘喘,選擇隱忍至底,因為死在那種人手中,太不值當。
就在辛醜將要動手的前一瞬,被吊之人突然發了話,“彆動手,我有辦法能平安破除此陣。”
儀式進行到一半時,忽然黑雲漫天。
眾人抬頭一看,不知從何而來,居然是一頭體格碩大的兕。
以靈體禦風,顯得迤迤然。
四下亂作一團,就連一直在禱歌的大司巫也停下了口中的吟唱。他細細地睨起眼睛,透過與眾不同的瞳仁,看見了端坐在巨物背上的三人。
此兕巨大的吠叫足以劃破三裡雲天。
大司巫沒有遲疑,收到信號,立馬開啟陣眼,他要平安地送這丫頭離開這片故土,遠離這些是非之地,縱然他深深清楚這將使他失去什麼。
“你居然可以驅使劍靈到這種份上!”迎著風,辛醜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黃鞠塵淡淡地抬起眼眸,一邊打量著四下的風景,一邊緩緩地點了一下頭,“是。”
他眼神一暗,有所領悟。
釋放塔尾,吸乾陣法的咒力,又釋放出凶兕,護送他們離開地牢。
“你早就想出了離開的辦法,隻要讓阿寧為你尋來雙劍,便可以成功。所以,你是甘願被困在此地的?”他不禁奇怪地問。她看了他一眼,同時抿了一下嘴。他終有所覺“除了我,你還在等待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