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月公子!
有常果然逃了,非但逃了,而且還逃得義無反顧,逃得風生水起,他望著逐漸逃遠的一人一猁,鬆鬆地吐了口氣。
鬆完這口頸,緩緩地抽出寶劍。
看著這柄寶劍,他想起了自己曾經緊握在手中的雙劍,想念那些修為充沛時,想暗中坑誰就使勁坑誰的日子。
但如今卻是不能了,修為就這麼點,保命都難,以前是裝弱者,如今真成了弱者,不知道這是不是上天給他之前不夠實誠的報應。
總之,在他暗中遣走有常後,那些刺客到了,他的死劫也來了。
劍握在他手裡,使出去,卻像刺進綿花裡,由於腦海裡清晰地記著以前發招時的勁力,對比強烈,所以才顯得此刻如此乏力。
簡直就是八歲時使的劍招,砍掉樹都要花上半天。
但彆無選擇,先砍再說。
過了一會兒,手臂上中了一下,血長流。
又過了一會兒,後背中了一下,血奔流。
又過了一會兒,一把刀架上了脖子……
他在閉眼之前,安安靜靜地念了一遍佛號。
閉眼之際,突然一道白光閃過,以快不及瞬眼的速度射中刺客的手腕,對方的血濺到他雪白的臉蛋上,寶劍落地,他幸幸地撿回一條小命。
一抬頭,原來黃鞠塵一直藏在高樹上。
身後背著箭匣,目光冷棱,以至少四萬丈的氣勢怒對著樹下這些刺客。
一枝箭跟著另一枝箭,不過一會兒,她跳下樹來,樹下僅存一個活口。
“你不是走了嗎?”他訝然地問。
黃鞠塵卻比他更吃驚,“我是那種人嗎?”
“你早就藏好了?”
“不藏好,這些刺客會出現嗎?”
“那你為什麼不早些動手。”手臂上的傷不淺,血仍向外淌個不停,她卻連看都不看一眼,“你可是你大哥的眼中釘,不受點傷,怎麼好意思回家呢?”
他這回可真是無言以對了。
一方麵,她說得對。
另一方麵,他真是氣到了。
黃鞠塵拿出自備的金創藥,猛猛地往他傷口傾倒,就好像她不是在治傷,而是在醃魚。
這藥比鹽厲害,撕扯著他的傷口,還自帶著一股直衝天靈的腥味,想了好久,猛然醒悟,“藥裡是不是有你蛻下的皮?”
“聞出來了?”
“這樣可好,我們終於成為一體了!”
黃鞠塵嫌惡地瞪了他一眼,“胡說八道!”一邊罵,一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漲紅了臉。
嚴蘸月輕輕握住她的手,“下次不要再不辭而彆了,駭死人了。”
黃鞠塵抽了一會兒,沒能抽回,也隻好由著他去了,隻道“如何?現在又舍不得了?之前又是誰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
嚴蘸月自認理虧,垂下臉,細細地抿了一下嘴,悶聲為自己辯駁“天地良心,我那時是怕自己不久人世,不想誤你嫁個好人家。”
“那現在呢?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