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向裡麵望了一眼,看到的是一個鮮血淋漓,被人扒了皮的男人。
這個男人還活著,他的胸膛正有節奏的起伏著。
秦暢盯著男人看了半響,緩緩走過去,蹲在男人身前,從兜裡拿出一張麵具一樣的東西,戴在了男人臉上。
“呃!”
下一刻,男人從嗓子眼裡發出一道奇怪的聲音,那雙眼睛猛然睜開。
看到蹲在身前的秦暢,男人張了張嘴,最後什麼也沒說,隻是伸出鮮血淋漓的手,將覆在臉上的麵具一點一點的扶正。
麵具因此貼的越來越緊,漸漸的竟然看不出這是麵具,而是和男人的臉,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張兆光?”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男人,是提前進來的張兆光。
他身上的皮,是被誰扒下來的?
和之前一樣,秦暢好像早就料到,張兆光的身上會發生什麼,早就準備了一張臉皮。
那張臉恢複後,張兆光沒急著爬起來,而是驚疑不定的看了一眼正在下棋的連利明和馬家當家人,用滿是鮮血的手,在地上寫下幾個字成功了!
“嗯?”
看著那三個字,我一腦門的問號,被人把皮都扒了,還說成功了?
可下一刻,我怔住了。
我們進入這棟樓的時間不長,還不到一個小時。
哪怕是我,在工具齊全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再這麼短的時間內,將一個人的皮給扒下來,對方是怎麼做到的?
我忽然想起我和秦暢第一次見到張兆光的場景。
張兆光那會正在養屍續皮,他將彆人的皮安在自己的身上,通過這種方法修煉續命。
既然可以將彆人的皮安在自己身上,那麼有沒有那麼一種可能,他也能將自己身上的皮扒下來,安在彆人身上?
這種可能性相當大,就如同斷尾的壁虎。
最為關鍵的是,直到現在,我也沒見到朱南曉。
龍家派來處理這棟樓的是豬狗二將,狗是苟道士,豬是朱南曉。
守在客廳的苟道士,已經被我們乾掉了,朱南曉去哪了?
苟道士守在客廳,明顯是為了朱南曉。
難道朱南曉是被張兆光乾掉的?
要知道,守在客廳的苟道士是受了重傷的,朱南曉多半也有傷在身,這麼看的話,張兆光極端一些,還真有可能乾掉朱南曉。
“嗯!”
看著那三個字,秦暢的反應很簡單,她隻是點了點頭,便沒在管張兆光,而是起身從衛生間出來,再次看向廚房。
到了這會,對於秦暢的舉動,我是越來越看不懂。
除了她,連利明和馬家當家人的舉動,我也看不懂。
他倆為了龍家的賞金,枉死在這棟樓裡,按照我的推測,他倆應該敵視我們所有人,可現在,他倆竟然在那安靜的下棋,好似沒看到我們一樣。
他倆是怎麼想的?
就這麼僵持了片刻,秦暢邁步走向廚房。
我一把拉住她,伸手指向次臥,指向大著肚子的宮婉婷。
秦暢的嘴唇蠕動了一下,做了個嘴型“不解決劉美琴,宮婉婷的問題便難以解決!”
看著秦暢的眼睛,我緩緩鬆開抓著她的手,認可了她的看法。
秦暢轉過身,再次走向廚房。
我沉吟了片刻,跟了上去。
和之前一樣,依舊是秦暢第一個推開門,然後走入廚房,我和褚思雨緊跟著進入廚房。
進入廚房後,眼前的情況再次嚇了我一跳。
廚房的布置很簡單,左側是一條不到一米的過道,右側是煤氣灶,就在距離我們一米多遠不到兩米的地方,盤膝坐著一個人。
這個人身上纏著三個手腳相連,如同蛇一樣的嬰靈。
這三個嬰靈,頭腳相連,就好似被人用針線縫起來了一樣。
這幅畫麵,很有震撼力。
尤其是這三個嬰靈如同蛇一樣盤在男人身上的畫麵,更是讓人難以忘記。
可最讓我驚訝的不是這個人,而是站在廚房儘頭,被一個皮囊包裹,好似蛹一樣的女人。
那個女人大半個身體都被皮囊包裹著,隻有一截小腿露在外麵。
她的大半個身體在皮囊中劇烈掙紮著,想要掙脫而出。
每一次掙紮,都在皮囊上留下一道裂痕,再這麼下去,不出三分鐘,這個女人絕對能從皮囊中掙脫。
“劉美琴?”
看到女人的樣子,一個名字在我的心底浮現出來。
除了她,我想不到有彆人。
可她怎麼會比包裹在一具皮囊裡?
我一下子想到了衛生間裡的張兆光,我之前就懷疑,張兆光不是被人扒了皮,他很有可能是自己把自己的皮給扒掉了。
現在看到劉美琴,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張兆光確實是自己扒掉了自己的皮,這麼做的用意,是為了困住劉美琴。
我看看劉美琴,又看看盤膝坐在地上的朱南曉。
朱南曉和苟道士一樣,身前同樣點了三個蠟燭。
他看樣子正在抵禦著什麼,他身上的那三個嬰靈,在他的身上不停的蠕動著,不時有一個嬰靈張開嘴,發出一道無聲的咆哮。
每當這個時候,那三根蠟燭的火苗便會飄搖,每一次飄搖,都會有一股煙氣鑽入嬰靈的口中。
隨著煙氣的鑽入,這三個嬰靈便會恢複一些。
我看的有點傻眼,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看樣子,好像是張兆光和朱南曉合作,共同對付劉美琴?
黃楓的人,怎麼和龍家的人聯手了?
黃楓不是要趁著鬼咒消解的機會,一舉發難,乾掉龍家二房嗎?
我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完全不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
秦暢好像早就料到了這個情況,她陰著臉看著對麵被皮囊包裹的劉美琴,身體緩緩晃動,然後開始跺腳。
左腳連續跺三下後,秦暢的身上罩上了一層金光。
下一刻,秦暢在地上跺下了第四腳,整個人向前躥了出去。
躥出去之前,秦暢解開了手上的紅繩。
我眼看著秦暢從朱南曉的頭頂飛了出去,雙拳並攏,打向劉美琴的胸口。
就在拳頭即將碰觸到劉美琴的一瞬間,朱南曉的身體忽然開始劇烈的顫抖,那三具嬰靈好像被什麼東西撐開了,發出一陣磨牙般的吱嘎聲。
在這種聲響中,那三個嬰靈同時張嘴,發出一道無聲的咆哮。
朱南曉也在同時有了反應,他猛地仰頭,那張臉因為痛苦,布滿了一道道皸裂的傷口,露出一道道鮮紅的肉芽。
隨著這種痛苦的反應,那三根蠟燭迅速燃燒,三道煙氣徑直鑽入三個嬰靈的口鼻中。
前後不到一秒的時間,那三根蠟燭已經燒了大半。
下一刻,秦暢的拳頭打在了劉美琴的胸口,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劉美琴被打的向後飛起,可剛飛出去,秦暢的手便拉住了她的手,將她拉了回來,一肘頂了上去,又是砰的一聲巨響。
隨著這兩下,劉美琴痛苦的如同被火炙烤的大蝦一樣,劇烈的扭動著。
“媽媽!”
就在這時,朱南曉的身體中傳出一道熟悉的聲音,他身上的那三個嬰靈的身體同時發出啪的一聲,斷了。
隨著這一道聲響,這三個嬰靈如同摔碎的瓷娃娃,化為一道道碎片,露在了地上,又鑽入了朱南曉的身體中。
與此同時,那三根蠟燭再次劇烈燃燒,三道煙氣直接順著朱南曉的鼻子和嘴,鑽了進去。
“給我封!”
痛苦中,朱南曉厲喝一聲,全身的肌肉都隨之繃緊。
聲音的回響還沒消失,朱南曉的身體中便發出噗的一聲悶響,一隻小拳頭,從他的胸前懟了出來。
朱南曉愣了一下,緩緩低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從胸口打出的拳頭,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