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簡單!”
王一然點點頭,說道“我練的不好,你打我我認,可侮辱我不行,我一腳就把那個助教撂倒了,然後就清醒了!”
我苦笑一聲,這確實符合王一然的作風,也符合絕大多數刑者的作風。
刑者這幫人,都是一根筋的偏執狂,遇到不公,他們首先想到的就是反抗,這和那個女孩的性格完全不同,所以,才會如此輕鬆的從幻境中脫身。
“小雨,你呢?”我回頭問道。
“她經曆的痛苦,不及我的萬一!”褚思雨淡淡的說道。
我沒說什麼,隻是握緊了褚思雨的手。
就如同她說的那樣,這個叫劉暢的女孩,經曆的痛苦,確實不如她的萬一。
褚思雨活著的時候,被閨蜜出賣,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不惜跳樓。
死了之後,又被親弟弟和父母出賣。
這種被人出賣後心靈上的痛苦,那個叫劉暢的女孩根本沒法比。
至於肉體上的痛苦,要知道,褚思雨當初可是被封眼縫嘴,這種痛苦,又豈是竹棍抽到能比得上的。
所以,無論是心理上的,還是肉體上,那個叫劉暢的,都沒法做到讓褚思雨感同身受。
正因為如此,褚思雨才能迅速脫離幻境。
算起來,我們仨我是最弱的,我是完全代入了這個叫劉暢的女生,最後還差點迷失,忘了自己是誰。
而這個劉暢,就是五連跳中的第一個女生,也是這五個女生中怨念最重的一個。
昨天晚上老董說,有火孽陣在,蔣師沒法對我們出手,他能做到的最大極限,就是利用那幾個女生的怨氣,讓我們產生幻覺。
如今怨氣最重的一個女生的怨氣回溯已經被我們破掉,剩下的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
我悄然鬆了一口氣,進入教學樓後,隻要我不觸碰老董他們製作的蔣師假身,便沒有問題。
王一然也鬆了一口氣,明顯和我想到了一塊。
“哥,走吧!”
他看了一眼劉暢剛剛墜落的地方,邁步向裡走。
我握緊褚思雨的手,跟上王一然。
進入教學樓內部,溫度又是一降。
一樓的大廳,和絕大多數學校都一樣,正麵是樓梯,左右兩側是教室。
這棟教學樓建造時,蔣師偷偷在一樓下麵建了一個地下室。
地下室的入口,就是樓梯後麵的小門裡。
蔣師的封印地,也在那裡。
進入大廳後,我們頓了一下,確認沒發生什麼意外後,王一然便在前麵帶頭,走向樓梯。
拿出鑰匙打開小門後,王一然在前麵帶頭。
小門打開後,是一個向下的台階。
向下走了五級後,空間一下子寬闊起來,一個麵積在五十平左右的地下室出現在我的眼前。
地下室四周的牆壁上懸掛著白色的應急燈,將地下室照的很亮,地下室內的情況,一眼就可以看清楚。
地下室的正中位置,是一個泥塑的真人像。
這個人,就是蔣師。
蔣師盤膝坐在地上,屁股下麵是一個蒲團。
四周的牆壁上,有八根自牆壁內延伸而出的鎖鏈,將蔣師的塑像捆住。
我注意到,蒲團上,有五個女孩的畫像,其中的一個,就是剛剛我見到的劉暢。
“哥,彆太往前,距離他三米左右就行!”
王一然警告一聲,走到蔣師的正麵,簡單測量了一下距離後,說道“哥,你在我這就行!”
“嗯!”
我淡淡點點頭,來到蔣師正麵。
蔣師雖然是泥塑真身,可給我的感覺和真人差不多,他的眼睛雖然閉著,但是我能感覺到,他能看到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甚至感覺到,他的心臟在跳動。
“蔣師,我知道你能聽到我的聲音!”
在蔣師正麵站定後,我看著他的臉說道。
蔣師沒有任何反應,就好似真的被封印了,什麼也說不出來一樣。
“我這次來,和刑者無關,我來這裡,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雇陳忠宇殺梁胖子滅口,還有,我爸和我爺,是不是你殺的?”
儘管,我告訴自己要冷靜,可站在蔣師麵前,我莫名的想起了被縫死在太師椅上的爺爺,下意識激動起來。
話音落,蔣師沒有任何反應,還是那副樣子。
“嗬嗬!”
就在我以為蔣師不會理我時,那張泥塑的臉突然有了變化,他的嘴角扯了扯,發出一道譏諷的笑容,然後開口“什麼阿貓阿狗都敢弄到我這來,你們刑者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至於你說的雇凶殺人……”
說到這,蔣師突然頓了一下,嘴角再次勾起,“我想要殺誰,不會假他人之手,我隻會自己動手!”
“還有,你說的那個梁胖子我不認識,陳忠宇我也不認識!”
“至於你爸和你爺……”
蔣師說到這,第二次頓下,然後聳動了一下鼻子,說道“你是二皮匠陳家的子孫吧?”
“是!”
我回道。
“你爸,不是是我殺的,他當時不識抬舉,我想那他立威,沒想到他跑的比猴子都快,至於你爺爺,那個老東西,當了縮頭烏龜,比你爸的膽子還小!”
說到這,蔣師的眼皮一動,睜開了眼睛,一雙沒有眼皮,漆黑如墨的眼眸,出現在我的眼中。
被這雙眼睛一盯,我的心一緊,有種感覺,蔣師極有可能沒有被封印,他隨時能夠起來,把我撕成碎片。
這個念頭一起,我的手一緊,被人握住了,是褚思雨。
我握緊褚思雨的手,莫名的安心很多,心中的恐懼隨之褪去,代之的是震驚,蔣師說他想過殺我爸,但被我爸逃了。
還說爺爺是膽小鬼縮頭烏龜。
最為關鍵的是,他說他沒殺梁胖子,也沒雇傭陳忠宇。
如同蔣師這種天才降頭師,性子都是驕傲的,很多時候,根本不屑於撒謊。
我爸在他的眼中,隻是一個不入流的小角色,如果不是為了立威,根本不值得在意。
所以,我認為他說的話,七成以上是真的。
“你沒殺我爸和我爺?”
即便是這樣,我依舊有點不能相信,原因很簡單,我爺的死法和我爸的一樣,我爸被縫死在了村頭的大樹上,而我爺,被縫死在了太師椅上。
他們倆的死法,正是中了降頭術的樣子。
除了蔣師,我想不到彆人。
“我說沒殺就是沒殺,這種小角色,我還不至於撒謊!”蔣師哼了一聲後,閉上眼睛。
我盯著蔣師看了半響,緩緩吐出一口氣,給王一然使了一個眼色,一步一步後退,最終退了出去。
一路向外,直到從迦南藝校中走出,我依舊沒回過神。
我原本以為能在蔣師這裡得到答案,沒成想陷入了更大的疑惑。
蔣師說他沒雇傭陳忠宇,也沒殺梁胖子,更沒殺我爸和我爺,那是誰雇的陳忠宇,又是誰要殺梁胖子?
梁胖子死了,線索貌似斷了,可陳忠宇還活著。
他之前對我們說,是蔣師雇傭的他,現在看來,他撒謊了,這是我們誰也沒有想到的。
可蹊蹺的是,刑者通過這個謊話,查出了內鬼。
這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最為奇怪的是蔣師的反應,他太配合了。
老董之前說過,他們每過一段時間,就會進入那間地下室,查看情況。
每一次,蔣師都會以自己的方法蠱惑他們。
這一次,除了劉暢,蔣師沒對我們做什麼,態度可謂是相當友好,我問什麼,他便說什麼,這種配合的態度,不太正常。
現在想想,蔣師好像早就知道我要來,我的那些問題,他好似早就打好了腹稿,我一問,他就說了。
我爸死了二十年了,二十年前的事情,換做誰都會想一下,更何況蔣師這些年一直處於封印中。
對於我的問題,他回答的太快也太順了。
這裡麵一定有問題。
我想到了刑者被滅口的那兩個內鬼,想到了那個能收買內鬼的人,這裡麵一定有問題。
事情至此,越來越複雜,可以確定的是,能在幕後操控這一切的人,一定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