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灰三太那雙漆黑的小眼睛，緩緩說道“你是指黃楓？”
“對啊！”
灰三太一拍大腿，說道“三爺，咱們濱城混陰行的，現在差不多都快被黃楓統一了！”
“統一？不至於吧？”我說道。
“三爺，你又自己騙自己了！”灰三太伸出爪子指了指我，一臉的不屑。
“行，你說吧，我怎麼自己騙自己了！”我吐出一口氣說道。
“行，那我就給你掰扯掰扯！”灰三太抖了抖胡須，一個小跳，竄上了旁邊的椅子上，伸出爪子捧起旁邊的一杯茶，抿了一口後說道“咱們濱城地界，以前混陰行的，講究的是一半人一半仙，這個三爺您知道吧？”
“知道！”
我點點頭，灰三太口中的一半人一半仙是指，濱城混陰行的勢力，有一半，是仙家的，甚至猶有過之。
原因很簡單，出馬的仙家，從根子上來講，無非是胡黃白柳灰這五大家。
這五大仙家，雖然不時的內鬥一下，可一旦有哪一家和陰行的其他勢力起了衝突，那絕對是團結在一起，一致對外。
所以，無論是混哪一行的，都要給仙家三分薄麵。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仙家的勢力，是要壓過人的。
“可現在呢？還有哪個仙家能立的起來？”灰三太的音調一下子拔高，裡麵帶著一絲悲愴，爪子也伸了起來，指向它自己，說道“三爺，現在濱城的仙家都是大貓小貓兩三隻，不成氣候，唯有我這個還算成氣候的，也要托庇在轉生奶奶門下！”
“嗯！”
我再次點頭，灰三太說的是實話，這就是如今濱城仙家的現狀。
灰三太口中的轉生奶奶，說的是江野。
“三爺，你知道濱城的仙家，是怎麼混成如今這個樣子的嗎？”灰三太問道。
“知道！”
我點點頭，說道；“是由於龍家三次開發南街鬼樓造成的！”
“沒錯！”
灰三太一拍巴掌，說道“我這段時間一直在琢磨，我們仙家怎麼就混成了如今這個逼樣了！”
“我想啊想，然後一點一點從頭開始捋，發現一切的根由就是龍家開發南街鬼樓，他們龍家每次開發南街鬼樓，我們仙家都會損失一大批好手！”
“二十年的時間，我們仙家前後損失了三批好手，最後一次開發，更是把我們仙家的脊梁都打斷了！”
說到這，灰三太歎了一口氣。
我沒說什麼，原因很簡單，灰三太說的在理。
龍家三次開發南街鬼樓，龍家本身的損失固然很大，但損失最大的，是仙家。
尤其是最後一次，在利家彆墅那裡，仙家最後的有生力量，幾乎被那個紙人屠戮一空。
三次開發南街鬼樓，相當於給仙家敲了三次喪鐘。
“三爺，那你說，這三次開發南街鬼樓，誰得到的好處最大？”灰三太問道。
“黃楓！”我緩緩吐出一個名字。
這一點，我其實早就知道。
龍家開發南街鬼樓，三次下來，曾經上百人的大家族，死的隻剩下五個嫡係子弟，不可謂不慘。
還有仙家，五大仙家，成氣候的，全都死了，唯一沒死的灰三太，還在這給我們當孫子。
要說龍家和仙家誰更慘一些，我覺得這兩家大哥彆笑二哥了，是一樣的慘。
仔細想想，鬼咒消解之後，最值錢的，最有價值的，其實不是那些陰材，而是被困在鬼樓裡麵的那些陰魂。
這些陰魂，生前乾什麼的都有。
有走陰的，有紮紙的，有抬屍的，各行各派的都有。
這其中，仙家是最多的。
可鬼咒消解後，這些陰魂，全都消失不見了。
或者說，不是消失不見，而是和某個勢力或者某個人達成了協議。
這個人是誰，不用多說，我第一時間想到了黃楓。
由不得我不這樣想。
我去找宮婉婷時發生的事情我記得清清楚楚，那幾位在一旁看著，並沒有阻止我們，他們那會，可能就已經和黃楓達成了協議。
至於沒達成協議的，已經被我乾掉了。
我在進入那間屋子之前，經曆的一切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我乾掉的那些仙家陰魂，可不在少數。
最為關鍵的是，除了這些陰魂，黃楓還得到了彆的東西，比如說那位柳靈童子。
我做了一個深呼吸，仔細想想，鬼樓開發，得到最大好處的其實就是黃楓。
“所以，你想對我說什麼？”我盯著灰三太的眼睛問道。
“嗬嗬！”
灰三太抬起爪子，再次捋了捋胡須，說道“三爺，咱們不急，咱們繼續往下分析！”
“三爺，你是知道的，在咱們濱城，我敢說我的徒子徒孫數量第二，沒人敢說第一，雖然我這些徒子徒孫大部分都沒開啟靈智！”
我點點頭，這一點我承認。
“這頓時間，我閒著沒事就琢磨，我們仙家怎麼就混成了如今這個樣子，我琢磨來琢磨去，終於發現，所有這一切的事情背後，都有一個人的影子，那個人就是黃楓！”
灰三太彈出一根爪子，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恨意。
“從最開始的宮家，再到利家和龍家，還有我們仙家，我們這四股勢力，可謂是濱城近三十年來，最大的幾股勢力！”
“可現在呢，宮家覆滅，利家分家，龍家半殘，我們仙家，直接死沒了！”
“每一個事件，背後都有黃楓的影子，每一次，黃楓都能從中獲得好處，可這些好處，這些錢啊物啊人啊，都哪去了？”
灰三太說到最後，一臉的疑惑。
我也陷入沉思。
灰三太說的沒錯，這幾家跨了，他們的錢、物，還有人哪去了？
沒人知道！
“三爺，咱們再說回這一次，本省的外省的，這些混陰行的好似不要命一樣，都往咱們濱城跑，你說他們是為了什麼？”灰三太反問道。
“為了什麼？”我問道。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最早的時候，我以為這些混陰行的都是黃楓那位同門三爺叫來的。
可看灰三太的意思，好像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三爺，我最近聽到一個消息，你知道是什麼嗎？”灰三太問道。
“什麼消息？”我問道。
“龍穴寶地即將現世！”灰三太說道。
“什麼意思？”我有點沒聽懂。
所謂的龍穴寶地，說的應該是黃楓點龍穴的事。
可這個和那些混陰行的有什麼關係？
難不成這些混陰行的想要從黃楓的手上虎口奪食不成?
如果是這樣，我想說一句，他們想多了。
以黃楓的性格和修為，這些混陰行的參與進來，估計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意思很簡單，這些人都想分一杯羹，龍穴被點出來，好處可不是一點兩點！”灰三太哼了一聲。
“好處是有，但他們拿什麼來分好處，拿命嗎？”我反問道。
我對於灰三太的說法，不是怎麼相信。
要知道，黃楓要點龍穴的消息，早就放出去了。
那些混陰行的為什麼早不來，非要趕在這個時候來？
“嗬嗬！”
灰三太笑了笑，說道；“三爺，我知道你不信，其實他們現在來的原因很簡單，黃楓即將在下個月的十五，開點龍穴！”
“你說神馬？”
我以為聽錯了。
黃楓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這一點，要知道，黃楓如果要點龍穴，肯定會通知我，原因很簡單，他需要我替他縫屍。
黃楓和我的三次交易，是需要我縫三具屍體，而這三具屍體都是鎮物。
第三具屍體沒有縫好之前，黃楓是不會點龍穴的。
我還沒縫第三具屍體，點龍穴的時間就不可能定下來。
所以，我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能，灰三太一定是在哪聽到的假消息。
“我說，下一個月的十五，黃楓即將點龍穴！”灰三太重複一遍。
看她的樣子，非常確定。
“你從哪聽來的消息？”我問道。
“三爺，這個消息，現在已經傳遍了，也就你還不知道！”灰三太撇撇嘴說道。
“你確定？”我問道。
“確定！”灰三太再次點頭。
“嗬嗬！”
我笑了笑，說道；“好，既然你確定，那我給黃楓打一個電話，問問她是怎麼回事！”
這個電話，是一個試探，我很想知道，黃楓是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