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下葬時,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進屋後,黃楓直接對那兩個中年人發問。
“沒有!”
黑胖子率先開口,看向黃楓的目光中帶著一絲不屑,“怎麼,看不出毛病想從我們身上找問題,我吳老三乾八仙這行乾了二十多年了,抬過的棺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你可以打聽打聽,經我抬的棺材,有沒有出事的?”
“八仙?”
我暗自嘀咕一聲,這個職業,北方相對少一些,南方相對多一些,起碼我老家和濱城沒有。
所謂的八仙,其實就是抬棺匠。
現在人死了都講究火化,下葬埋的都是骨灰盒,這麼一搞,哪怕有抬棺匠這一行,也得弄黃了。
畢竟骨灰盒不用抬,一個人捧著就行。
不過某些地方,尤其是盛行土葬的地方,還是需要抬棺匠的。
聽這位的意思,這片地界盛行的應該是土葬,否則的話,他不會說他抬過的棺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不過從他的語氣上看,他對黃楓是相當不屑。
“沒有!”
黑胖子開口後,另外一個中年人也跟著開口,說道“這位黃師傅,你可以打聽打聽,我劉半仙在方圓幾十裡的名聲,我經手過的白事,沒有出事的!”
和黑胖子一樣,這位也說下葬時沒出事。
黃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對於這兩位的嘲諷,他好似一點都不在意。
黃楓沒有表情,我也沒有,隻是站在他身側,一聲不吭。
我這會完全是抱著看戲的心情,從這兩位的話來看,後續肯定還有一場好戲。
“現在說還不晚,要是等到明天去了墳地,你們在想說,可就晚了!”
黃楓撩起眼皮,淡淡瞟了這兩位一眼,緩緩說道。
“你什麼意思?威脅我們哥倆?”黑胖子先不乾了。
黃楓嗬了一聲,說道“這不是威脅,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現在還有時間,你們倆可以回去好好想想,我希望明天去墳地之前,你們倆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黑胖子聞言磨了磨牙,似乎想動手,可最後忍了下來,和劉半仙對視了一眼,冷哼了一聲,走了。
不說彆的,從這兩位的表現就能看出來,下葬的過程,絕逼有問題。
“老大,說說吧,你們哥仨,做沒做虧心事?”
這兩位一走,黃楓又將目光對準了老頭。
“黃師傅,我敢確定,我大叔他們仨個,絕對沒做虧心事!”
老頭還沒開口,另外一個守在屋裡的中年人開口了。
黃楓沒說話,隻是淡淡的看了這位一眼。
“黃師傅,我是這個村的村長,你可以去村裡打聽打聽,我大叔他們三個是怎麼對待老爺子的,我就沒見過這麼孝心的!”
中年人沒在意黃楓的目光,繼續說道。
我聽到這,看了一眼老頭。
老頭臉上除了悲傷,沒有太多的表情。
看樣子,這個村長說的是實話。
萬家屯不大,一共也就一百多戶。
這麼點人,誰家有個大事小情,放屁的功夫,就能傳遍整個村子。
所以,村長沒撒謊,老頭他們哥仨,真的很孝心。
可孝心,還出問題,這就不正常了,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我瞟了一眼黃楓,不出預料的話,黃楓多半明白發生了什麼,可他現在沒說,反而把陰陽先生和抬棺匠叫過來詢問。
這說明什麼,說明黃楓在給他們下套。
我和黃楓接觸這麼長時間了,對於黃楓的行事方法,我比較熟悉。
最為關鍵的一點是,黃楓把我叫了過來。
如果不是對事情有了把握,黃楓絕對不會叫我過來。
不過我什麼也沒說,安靜的站在一邊當透明人。
“既然這樣,那就等明天再說!”
黃楓收回目光,淡淡的說道。
村長可能摸不透黃楓的心思,見黃楓這樣說,悻悻的點點頭,說道;“那就這樣吧!”
說完,他又對老頭說道“大叔,那我先回去了,有事叫我!”
“嗯!”
老頭應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村長一走,屋裡麵就剩我們幾個。
“小師傅,喝水不,我給你到點水!”
老頭歎了一口氣,一邊去取水壺,一邊說道。
我沒拒絕,而是給黃楓遞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黃楓沒說什麼,而是指著頭頂的橫梁說道“你看看,能不能判斷出,是什麼咬斷了?”
我順著黃楓手指的方向抬頭看,看到的是一截斷掉的橫梁。
橫梁上的斷口,是一個個密密麻麻的齒痕,我隻看了一眼,便說道“這是鼠痕吧?”
說完,我皺了皺眉頭。
老鼠輕易不會乾這種事情。
一但乾了,隻能說明兩種情況,一是有人控製這些老鼠,讓它們將橫梁咬斷,二是有人得罪了老鼠,它們出於報複的目的,所以過來咬斷橫梁。
“大爺兒,我問你個事!”
說話間,老頭倒好水,拿著杯子向我過來。
“什麼事,你問!”老頭說道。
“大爺兒,你們有沒有得罪老鼠,說白了,就是有沒有打過成精的老鼠!”我直接問道。
“沒有!”
老頭想了想,直接否認。
我和黃楓對視一眼,黃楓遞過來一個肯定的眼神,我秒懂,這是讓我繼續往下演戲。
這個眼神讓我確定,黃楓對於這家的情況,已經了如指掌。
“這就麻煩了!”
我故作深沉的說道。
“怎麼了?”老頭心裡一慌,忙說道。
我把剛剛的兩種情況一說,說完我又說道;“大爺兒,既然你們沒得罪老鼠,也沒殺害老鼠,那就隻能是第二種可能,老爺子下葬時出了問題,多半是含怨而死,一口怨氣不散,隻能把怨氣撒在後人身上!”
聽我這麼一說,老頭的臉色一變,半是磕巴,半是哆嗦的說道“不能啊,不能啊!”
“怎麼不能?”我問道。
“我爹癱在床上快二十年了,是我們哥仨伺候過來的,這麼多年來,我們哥仨把我爹伺候的乾乾淨淨的,方圓幾十裡,誰不說我們哥仨孝順,我爹怎麼可能是含怨而死?”老頭帶著一絲哭腔說道。
他這麼一說,我下意識瞟了一眼黃楓。
剛剛那個村長說老頭他們哥仨孝順,我還以為村長是在吹牛逼。
可老頭這麼一說,我信了。
原因很簡單,他說他爹癱瘓在床二十年,能癱瘓在床二十年不死,就足以證明,老頭他們哥仨伺候的很好,也很孝順。
正常情況下,癱瘓在床,如果伺候的不好,用不上兩天,就會的褥瘡。
嚴重的話,也就一兩年的功夫,就會因為感染死掉。
癱瘓在床二十年這種事,做不了假的,隻要在村裡稍加打聽,就能知道,這事是真還是假。
也就是說,老頭他們哥仨,真的伺候自己的老爹二十年。
俗話說得好,久病床前無孝子,一年兩年還好,可能伺候二十年,很是能說明一個問題。
最為關鍵的是,一個從八十歲開始一個癱瘓在床,在床上躺了二十年才死的人,足以說明,他生前得到了足夠細心的照顧。
得出這個結論,我對老頭他們哥仨肅然起敬。
他們仨能堅持二十年,真的不容易。
可問題馬上來了,這麼細心的照顧,他們怎麼會出事?
我若有所思的看了老頭一眼,難道真是久病床前無孝子,他們伺候了二十年伺候夠了,然後對老頭不好,讓老頭含怨而死?
對於這個推測,我不敢確定。
可黃楓這個時候一聲不吭,他這個態度,非常奇怪。
雖然如此,但我知道,他肯定知道什麼,否則的話,他沒必要把我叫過來。
“哎,我不求彆的,我就求個平平安安,我現在七十多了,還能有幾年活頭?”老頭歎了一口氣,眼眶裡有眼淚在轉悠。
這話我不知道咋接,剛剛我可是以質問的態度問話的。
我再次看向黃楓,發現黃楓看老頭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冷意,這個目光,讓我心裡一動,老頭好似感覺到了黃楓的目光,抬頭看向黃楓,對視的一刹那,老頭的身體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