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煙鬱南行!
他一連說了兩遍“是我的問題”,語氣很是誠懇,倒好像是當真在反思一樣。
徐煙被他說得臉上一僵,頗有些尷尬,可也絕不肯認輸,扭頭瞪著他道“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想告訴我什麼?是什麼不得了的事,叫你鬱大總裁這樣神神秘秘的?”
被她這麼懟了一下,鬱南行臉上也沒有任何不愉快的神色,反而是笑了一下,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你叫我這個,我心裡歡喜。”
徐煙皺起了鼻子來“什麼?”
“像是妻子在和丈夫生氣。”
徐煙愣了一下,忽然就站了起來,拉下臉來,就要往外走。
被鬱南行抓住了胳膊“不和你說笑了。”
“原來你還有精神和我說笑,是我眼神不好了,還以為你”
徐煙話說到一半,沒有繼續說下去,鬱南行卻從中聽到了點兒什麼,他心臟砰砰的跳了兩下,忙緊抓著徐煙追問道“還以為我怎麼了?”
徐煙耳朵根有彆扭的紅暈,她眉頭皺得緊緊的,沒有看他,晃了一下被抓著的胳膊,道“少廢話,愛說不說!”
她不肯說下去,說明白,鬱南行猜到了點兒什麼,雖沒辦法從她的口中得到證實,卻也是一個極大的希望,給了他極大的歡欣喜悅。
她還能以為什麼?以為他精神不好,受了什麼樣的打擊,有了什麼樣的困難。她在擔心他!她還是在乎他的!
這比一切都重要!
鬱南行的精氣神都回來了,他眼睛亮了點兒,抓著徐煙的手收緊了了一下“我說,我說,但是,你得答應我,彆太激動,冷靜一點兒。”
他說這話,徐煙直覺不好,腦袋裡第一個浮現的,就是徐楠的麵龐。
這麼久以來,她沒有在他這裡提過一次徐楠,甚至都沒有和誰打聽過徐楠的情況,不是不擔心胞弟的,隻是徐煙總害怕自己提及了徐楠,會叫鬱南行又抓住了她的把柄,也害怕再度被他死死抓住。
這會兒,聽到他說要讓她冷靜,徐煙深吸了一口氣,那口氣是冷的,盤旋在她的胸腔裡,把她的心也冰住了,她的手腳開始發冷,是一下子就冷了下來,臉龐也發白了。
“徐煙!徐煙你冷靜一點!”
鬱南行立即就察覺到了她的不對,他懊惱的咬了下後牙槽,心道,自己不該和她說這種話,自以為是的給她打這個預防針,實在是太失策的一個行為。
抬手在她的臉頰上輕輕的拍了兩下,鬱南行抓著她胳膊的手往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指尖,摩擦著,好讓她的指尖稍微暖和一些,他連聲說道“彆胡思亂想,和徐楠無關,你弟弟好好的!徐楠他沒事!”
他看到她臉色陡然刷白,立即就猜想到了她是因為什麼,是誤會了什麼,連聲解釋“是徐讓,今天,我和蘇離他們去見過了徐讓,他告訴了我一件事。”
看著徐煙渙散的瞳孔稍稍恢複了一點兒光彩,鬱南行終於吐了口氣“他說,你不是他的孩子,你們兩人根本就不是親生父女。”
“什麼?!”徐煙這下子是徹底清醒了,是被驚醒的。
她不敢相信的望著鬱南行,覺得他大約又是在耍她,找了個這麼匪夷所思的謊言來騙她“你在胡說些什麼?”
“鬱南行!雖然他做的那些事,我是不想承認他是我父親,可是,你也不該拿這種謊話來糊弄我!你想把他交給警察,想怎麼處置他,我都沒有二話,我不會求你放過他,更不求你忘掉他對你做了些什麼,所以你沒有必要跟我撒這種謊!沒意思!”
她連聲說著,口中說著不在乎,不在意,可是,她的樣子並不是不在乎的,她很緊張,因為緊張,才會這樣一疊聲的往下說,不停的說著,想要阻止他接下來的話。
鬱南行歎了口氣,握住她的肩膀,微微彎下了腰來,用他的身影來幫她平靜“聽我說,噓,聽我說。”
他嗓音低低的,帶著些磁性的,能令人穩定心神的魔力“深呼吸,徐煙,深呼吸,冷靜下來。”
徐煙還是很焦慮,很緊張,也很害怕,可是,被驚擾的波浪被他低低沉沉的嗓音暫且按壓了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緊緊咬著牙關。
他說“我沒有騙你,這不是謊言,是徐讓親口所說,你要是想見他,想證實的話,我可以幫你。”
迎上徐煙一雙膽怯、驚惶,不滿水澤的雙眸,鬱南行抬手,在心口的位置按了按,他鬆開她,主動往後退了一步“你好好想一想,是想讓我繼續說下去,還是就在這裡停下。”
他說“你有選擇的權利。”
而不是像他一樣,永遠都隻有被選擇、被拋棄。
鬱南行垂下眼去,從她身邊往外走,想要將這個空間留給她,忽然察覺到衣服的一側被人揪住了。
“這裡,是你的房間。”
她聲音很啞,因本來就傷了聲道,平時說話時就帶著些許的沙啞,這會兒氣血上湧,那樣波動的情緒,那樣用力的克製之下,她的嗓音變得更加沙沙沉沉的,更多的是氣音,讓人聽著,無端裡也能生出幾分揪心的心痛,更不要說鬱南行對她,已不隻是感同身受這四個字能夠解釋得清的了。
“沒關係,我可以出去。”
他像是驚擾了她,聲音壓得很低,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哄著她一樣,他說“沒關係。”
這一聲沒關係,不是指這個房間是誰的,可以留給誰,是在告訴她,就算她和徐讓沒有父女血緣,也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