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胥華呈不夠格入謝家的眼。
但是他和竇江流稱兄道弟,而漕幫和天水謝家合作密切,竇江流還帶著他赴過謝家宴會。
算起來也是攀得上關係了。
哪怕謝家渾不在乎這層攀上來的關係,竇老哥的死活他們總要顧忌一下吧?
漕幫一位舵主在天水城死活不知,和漕幫合作密切的天水謝家不聞不問肯定說不過去,自己隻要去謝家通風報信告知竇老哥出事了。
到時候謝家去救竇老哥,順手不救把自己也救下來了?
在跑去謝家的路上,胥華呈是這樣說服的自己。
至於這是不是一廂情願……
重要嗎?
眼下除了去謝家大門前哭一哭,胥華呈難道還有其他路可以走嗎?
作為家傳比國祚還綿長的世家,謝家府邸的大門比天水城衙門還要氣派,左右鎮著兩座栩栩如生的龍龜雕像,龍龜主體是用石頭雕成,龜殼則是黃澄澄的金子,龍眼則是碩大的青色玉石。
字跡奔放猶如狂草的寫著“春和景明”四個字的牌匾之下,已經實實在在累到吐血,猶如一條死狗般的胥華呈正要敲響那扇屹立了數百年的大門。
可是在他的手放上去前,大門就已經徐徐打開了。
一位儀表堂堂氣度從容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如此湊巧,就像是已經做好了準備,在等著某人到來。
見到此人,胥華呈眼睛頓時亮了,急忙喊道“謝三爺,救、救命啊!我是漕幫舵主竇江流的朋友!竇老哥遭奸人所害,如今生死難料,還請謝三爺為竇老哥做主啊……”
他說著說著,抹著眼淚和血,嗷地一嗓子就哭了出來。
可謂是聞者傷心。
知道的知道他是來謝家求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謝家殺了他全家又無力報複,隻能寄希望於哭倒謝家。
從謝家大門裡走出來的中年男子則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位世家出身修道有成的“謝三爺”養氣功夫自問是不差的,但他前些日子才從京城回到天水,如今看著連哭帶嚎上門求救的胥華呈,真的是……
殺了這頭肥豬全家的心都有了!
你自己死就死了,又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死了一了百了,可你臨死之前非要把這禍水引來我謝家門前,死都要把臟血濺我謝家門上,這是幾個意思呢?
天水城裡有什麼風吹草動,很難瞞得過謝家。
胥華呈都在衙門前擊鼓鳴冤,結果鳴冤鼓被搬了進去,謝家當然要弄清楚這是出了什麼事情,連代表大焱朝廷的衙門都閉門不出了。
結果這一查。
哦豁。
彆人興許不知道紮著羊角辮的少女與俊逸出塵的青年是何方神聖,不久前才走了一趟京城的謝彬堂能不認識嗎?
一聽到下人彙報胥華呈在衙門喊冤無門後就在朝著謝家跑來,本來還想著悠哉看場熱鬨的謝彬堂剛喝了一口的茶都噴了出來,趕緊收拾了一下就來大門前等著了。
等誰?
當然不會是等著搭救胥華呈。
如果不是不想令謝家莫名其妙卷入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波之中,謝彬堂直想要一劍刺死這該死不死的胥華呈的念頭,可就不僅僅是個念頭,而是付諸行動了。
“……謝三爺,您……您說句話啊!竇老哥還在等著您去救他呢!”
如果說剛開始見到謝彬堂時是驚喜過頭,但胥華呈已經說了這麼多,謝彬堂卻隻是沉著臉一言不發,他卻還是繼續嘰裡咕嚕說個不停。
是這點眼力勁都沒有,看不出這位謝三爺已經不勝其煩了嗎?
不。
隻是不想鬆開救命稻草。
哪怕明知道這救不了他的命,但他還能抓住什麼呢?
天水城可不是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