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腳下能出什麼事?徐將軍正在凱旋回京的路上,隻要朝廷諸公不是鬼迷心竅,就不可能讓鎮國徐府出事……”
路邊酒肆裡,喝的半醉的漢子一手端著酒杯,另一隻手豪氣乾雲地擺了擺。
這分析的確實有理。
而且其那副了然於胸的篤定態度,還真不隻是酒後醉言,確有其底氣。
“我爹就是鎮國徐府的甲等護衛,徐府裡麵有什麼風吹草動我能不知道?徐大夫人他們都在準備慶祝折衝將軍凱旋回京呢,府內上下一派喜氣洋洋,能出什麼事?”
此話一出,頓時成為了酒肆的焦點,還有手裡闊綽的酒客贈了他一壇酒,讓他多說點徐府內的趣聞。
“多謝兄台的美酒,不過要說徐府裡的趣聞嘛,近期最大的當屬折衝將軍私生子那檔子事了。”
“熟悉徐府的應該都知道,折衝將軍和徐大夫人可是情投意合的神仙眷侶,當時豔羨了多少才子佳人。”
“怎會移情彆戀還弄了個私生子出來?還偏偏流落在外二十年,這裡麵的秘密可大著呢。”
“那日折衝將軍喝多了酒,恰好有個新來的貌美丫鬟長相和徐大夫人有幾分相似……咳咳,言儘於此,言儘於此,多的可就不能說了!”
半醉漢子站起來,轉身向四周敬了一圈酒,作為沒讓大家夥聽個儘興的賠罪。
不過也不知是喝多了還是緣故。
轉了一圈的半醉漢子忽然沒站穩,腳踢在桌腿上摔了一腳,失衡時雙手胡亂伸出試圖抓住某物來維持平衡,結果卻抓到了桌上的酒壇子,酒壇子一翻不偏不倚正好倒扣在他的腦袋上。
酒壇裡還剩著的大半酒水當頭淋下,成了滿身酒氣的落湯雞。
“哎呦……臥槽,臥槽……這怎麼天、天都黑了?呼、呼……這什麼地方啊?喂!喂——喂?有人嗎……”
半醉的漢子可能是摔蒙了,也可能是酒氣一浸徹底醉了。
扣在腦袋上的酒壇都沒去摘,伸出來的兩隻手就像是黑暗裡胡亂摸索,他的聲音在酒壇裡先是回響幾遍再傳到了酒肆裡,引來周圍酒客陣陣哄笑。
徐年便在這樣的哄笑聲中,從酒肆旁邊的鹵味攤子裡打包了隻鹵雞,信步離去。
似酒肆裡半醉漢子那樣的胡亂編排肯定會有,哪朝哪代都不缺亂嚼口舌的閒人,徐年沒聽到就算了,但既然正巧讓徐年聽到了,總是要讓搬弄是非的家夥吃點苦頭。
至於半醉漢子說他爹是鎮國徐府裡的什麼甲等護衛。
徐年已經用天機看過了。
甲等什麼的是吹噓,但確實是護衛。
徐府裡的一名普通護衛。
但這也意味著……
他爹現在已經死了。
隻是他就和絕大多數人一樣,尚不知道鎮國徐府裡的變故而已。
雖然半醉漢子現在得意洋洋地憑借著他爹的徐府護衛身份在酒肆裡大肆吹噓享受著成為焦點的快樂。
但等他酒醒之後。
再也沒等到他爹回來和他講講徐府裡逸聞趣事。
不知道是否又會懊悔萬分他爹偏偏是在徐府裡擔任護衛,甚至因此而怨上他此時還推崇為當世人傑的徐世威呢?
徐年沒有再去看一個後續結果,不過他提著鹵雞離去的腳步忽然一頓。
眉頭微微皺起。
倒不是酒肆裡又有什麼動靜引起了徐年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