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弘正病入膏肓的時候。
張槐穀有去看過。
看出了油儘燈枯已經無方可用。
但也正因如此,一個無方可用大夫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首輔府邸,不曾親眼看著那位肩挑社稷的老人咽下最後一口氣,他和世人一樣是通過大焱朝廷放出來的消息,才知道那位首輔大人已經離世。
“……不過張首輔的葬禮我倒是去看了。”
“確實是天子主持。”
“皇子們抬棺。”
“葬禮的一應儀仗與用具,比七皇子朱澹的葬禮還要隆重……”
張槐穀吃完了烤包子。
喝了口茶。
散了散嘴裡的肉味兒。
不過在葬禮上理所當然看到的隻有棺槨。
徐年咬了一口烤包子,輕聲問道“張伯覺得,以當時你為張大人診斷的情況來看,他有可能……熬過這一關嗎?”
張槐穀吹開了浮在麵上的茶葉,輕輕啜了一口清冽的茶水,輕聲說到
“熬過這一關,然後詐死釣魚?”
“這些權謀算計什麼的,我一個閒漢就不評價了。“
“單從醫術的角度來說,張弘正當時油儘燈枯確確實實已經到了無方可醫的地步了。”
“他可是大焱首輔,能在此世人間找到的續命良方,早就已經給他用過了。”
“除非大焱王朝是找到了什麼不屬於人間的靈丹妙藥。”
“那就可以當我沒說。”
“但反正……朝廷也沒和我說過。”
張槐穀知道的真相,和世人知道的大差不差。
沒什麼內幕消息。
徐年微微頷首,繼續吃著肉香四溢的烤包子。
“不過最近的京城局勢有些混亂,徐小友既然已經回來了,也得稍微當心一下,雖然以徐小友的修為這些混亂未必能夠影響到你,但若是毫無防備的遇上了什麼風波意外,也是件糟心事。”
聽到張槐穀的提醒,徐年咽下了嘴裡的烤包子,詢問道“混亂?是因為……張首輔的死嗎?”
“差不多吧,張首輔把這些個世家壓製了這麼多年,如今張首輔辭世,天子久病才愈,他們當然想著趁此機會做點事情,恰好大焱第一世家的王家在滎原郡開了個頭……嗯,就我得到的消息,王家在滎原郡開了一個很好的頭,一帆風順勢如破竹,朝廷在滎原郡的表現一塌糊塗,滎原郡徹底落在了王家的手裡,其他的世家自然就更坐不住了。”
但是張槐穀的消息,顯然不符合事實。
張天天一巴掌拍在張槐穀的肩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老張,我就說你沒事該出去走走吧,總坐在這裡喝茶,人都閉塞了,你看你這消息就不靈通……誰說朝廷在滎原郡一塌糊塗了?分明是王家已經完蛋了好吧。”
張槐穀看了看自己肩膀。
倒不是被自家姑娘這一巴掌拍疼了……好吧,疼也是有點,但更重要的是吃了烤包子也沒擦手吧?
這一巴掌下去。
在他肩頭衣服上都拍出了油印子。
“王家已經完蛋了?這話從何說起?你們不是從永冬寒地回來的嗎?還知道滎原郡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怪張槐穀一頭霧水。
畢竟徐年他們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是從滎原郡回的玉京城。
神源、黑道人、傳送偏差……
這背後的巧合太多了,沒一個是能夠提前預知到的。
“所以說老張你啊,還得多出去走走,我們是從永冬寒地去了滎原郡,然後從滎原郡回來的啊,你想想有我徐哥在滎原郡,王家還有叫囂的資格嗎?王家人沒有死絕,都全虧了我徐哥心善……”
張天天雖然嘴上對張槐穀不留情,但在心裡同樣也不留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