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下雨了!”就在他們剛離開梅縣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君越將手伸出馬車外,神情有些興奮。
“希望北邊也下雨了。”君亦往車廂裡靠了靠,這雨如同甘霖啊,都要七月末了,他們才遇到的第一場雨。
雨水很大,偶爾還會有一些濺落到車轅子上,拍在君亦身上有點生疼。
“徒弟,我們去前邊找個地方歇歇吧,這雨也太大了。”殷離看著這潑天大雨,趕不了路了,再走下去,君亦就該成落湯雞了。
通往下一個城池的路上,應該都有一些落腳點,可以去那邊歇歇。
君亦點了點頭,輕輕的拉動轡,操控著前邊的馬匹,馬揚了揚頭,鼻孔噴出一聲粗壯的氣鳴聲,馬蹄塌在泥土上,濺起了幾滴泥水。
不久,君亦就看到了前邊有可以落腳的地方。
“籲!我們在這歇歇吧。”這是一家開在路邊的一個小茶館,裡邊已經有幾個桌子坐著人了,基本都是過路的行人。
君亦將馬車趕到茶館旁邊搭的一個臨時棚子,綁了起來,這麼大的雨趕路確實不好受。
“還好我昨天放了幾把油傘在車廂裡。”殷離從座位下掏出兩把油傘,將一把給了君亦。
君亦接過後撐開傘,將已經站在車轅上的君越抱了起來。“剛好,趕路也累了,我們也可以喝一杯茶。”
君亦抱著君越率先朝茶館走去,殷離在後頭還不忘撈起全程睡著的小白。
三人一貓坐定後,叫了一壺茶,準備慢慢的喝著,等雨停了再趕路。
人多的地方,總有人討論些什麼的,君亦也就順便聽著旁邊的茶客們說著的話題,一聽居然還是關於北邊的旱災的。
“誒,造孽啊,北方幾個州聽說都要空了,大部分人都已經往我們這南邊來了。”一個黑色布衣的行腳商人歎息,這老天不下雨,是逼的老百姓背井離鄉,苦的不是底層的泥腿子。
“害,我家堂叔是鏢局的,他從京都回來了,帶回了一些消息。你們知道不?”另一個嘴角上帶著黑痣的中年人神秘兮兮的說著。
“什麼事,你直說,吞吞吐吐的是不是男人?”同桌的人見不得黑痣男子故弄玄虛,不忍了,直接大聲的嚷嚷,乾嘛搞什麼神秘感。
“我說,嘿誰不是男人了,小聲點兒!”黑痣男子讓同桌的小聲點,然後看了四周一會兒,才壓低聲音說起來。
君亦和殷離的耳力都很好,這男子壓低了聲音,也如同在他們耳邊傾訴著。君亦將桌上的杯子倒滿了茶水,準備聽聽是什麼消息。
“就是,北方的荒災是隱瞞著朝廷的,直到那臨州的一個安縣縣令跑回去京都,才讓這消息炸開的”黑痣男子塞了幾個花生米進了嘴裡,又在同桌人的著急示意下接著說。
“你們知道不,那舟縣縣令是京都一個世家的公子哥。在京都犯了事,被家裡長輩匆匆送到北方邊緣小縣,打算等風頭過了再接回來的。結果呀,嘖,他在那邊看勢頭不對,直接棄城先跑了。”黑痣男子將知道的事情一一說出。
那公子哥回了京都,家裡人是一陣兵荒馬亂,長輩更是想強行再送回去,公子哥在京都的事還沒告一段落呢,結果就從公子哥嘴裡聽到了荒災的消息。
以及大批難民已經朝著南邊來了,其中肯定有不少人是直奔京都的。
這消息簡直是石破天驚,那公子哥所在的世家知道事情麻煩了,才連夜進的宮,稟告的陛下實情。
隻是為時已晚,北邊幾個受災嚴重的大州,已經人去地空了,朝廷錯過了最佳的補救時間。
“沒想到,居然是被隱瞞了,這北方百姓也太冤了,如果朝廷早知道,以我們周朝如今的愛民如子的陛下,必定早早賑災的。害!”同桌男子歎氣,怎麼會有官員瞞著這麼大的事,這北方這一次官場怕是要被肅清一波了,這血也該流一地了。
這桌人越說越小聲,後邊就換了個話題聊天了。
君亦聽著,心中一直擁有的疑惑才解開,怪不得,荒年預兆那麼久,朝廷毫無動作,甚至到了最後,都沒有朝廷的賑災消息。
如今周朝的陛下,是難得的明君,愛民如子,朝廷君臣相宜,周朝幾乎都是民心一致的。陛下應當也沒想到地方上會出現這麼大的紕漏。
幸虧當今陛下掌權後,就將周朝治理的很好,還算得民心,不然這一次就該嘩變了。君亦隻能暗歎,一飲一啄,都是天意。
君亦將手中的茶水喝下,就望著外邊的天空。突然眼前一個巨大的光亮起,君亦眼疾手快的遮住了坐在他和殷離中間的君越的耳朵。
殷離這個貓奴也第一時間把小白的貓兒遮了起來。
轟隆,驚雷乍起。隨著而來的是更大的一波暴雨…
小君越眨著眼,稍微靠近了君亦,真的這閃電像要把天空割裂開一般!也太嚇人了。
旁邊棚裡的馬都開始躁動了起來,不過,一會兒後,雨就越下越小,直至天空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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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亦將茶水錢放在桌上,帶著弟弟出去了,雨停了,該趁著這會兒,去下一個城池了。
“徒弟,換我趕車吧。”殷離到了棚子,就直接坐在車轅上,拿著韁繩,他們沒帶仆從,自然是他和徒弟兩人親力親為,互相換著來咯。
“好,辛苦師父了!”君亦也沒爭,和君越在裡頭舒服的坐著,這車廂其實挺大,還可以半躺著。
君越上了車,就從小隔間裡摸出了一包小糕點,“哥哥,殷叔,吃糕點!”君越覺得自己剛喝了茶,這會有點餓了,想吃東西!
君亦接了過去,又遞給了外頭的殷離一塊,然後馬車就安靜了一段比較長的路。
直到殷離突然開口“徒弟,你說朝廷會怎麼處置後邊的災民?”
臨州的難民應該是最快一批到達南邊的,但是後邊可還有陸陸續續幾大州的百姓呢。
“我猜朝廷賑災的應該已經下來了,大概會先安撫難民,原地臨時管製,然後安排返鄉。”君亦隻是猜測著,原身上一世就是個純正的農家子,並不知曉北邊逃荒的彎彎繞繞。
原身被殷離撿回去後,也沒關注朝廷為這次荒災補救了什麼,隻是拚了命的學習,一心隻有登上高位好找弟弟。自然不知道朝廷怎麼安置的難民。
“也是,後邊的大批難民,南邊也無法接納了。隻能由朝廷派兵帶著,幫助讓他們回鄉了。”殷離歎氣,這次是京都官員們的失職了,也不知道由誰帶兵出來賑災。
君亦沒有開口,隻是難民返鄉這些,可不是簡單說說的,旅途那麼遠,單單百姓生命保障就該朝廷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