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水與汙水交融，刹那間化解了汙水中一切來自地獄和黑魔法的力量。但他林的“鏡像”應聲破碎，蕩起水波無數。水晶耳環裡存儲的聖水數量龐大，此刻仍剩下一多半，被魔杖牽引著宛若憑空掀起一道大浪，朝兩個魔神劈頭蓋臉砸下去。
從浪頭灑落的水花觸及汙血、屍體、魔法符咒，就像冷水落入油鍋，立刻沸騰起來，激起層層黑霧。
但他林當即麵色大變，強忍著康斯坦丁咒語引發的不適準備逃跑。
聖水這玩意非常奇妙，製作簡單，效果卻不俗；對所有來自地獄的魔法和物質都有克製作用。
低階惡魔沾上聖水不死也要重傷，換成高階惡魔也同樣不好受，無非是比低階同類實力更加深厚，能硬挺著傷勢撐過去而已——比如但他林這樣公爵位階的魔神就不會太忌憚聖水。
可問題是，祂這會兒麵對的威脅可不止些許聖水啊！
那個巫師看著小小年紀，卻實在可惡；先前拿著怪異魔法道具發出太陽光也就罷了，居然還把好幾噸重的聖水用魔法縮小了藏起來，這會兒再以魔法牽引，浪頭從前後左右同時圍堵過來，怕不是想用聖水給自己和錫蒙利洗個澡？
再怎麼高階，再怎麼不怕聖水，也沒聽說哪個惡魔敢拿聖水洗澡的。就算第一柱魔神彆西卜，在聖水裡泡久了照樣褶皺脫皮。
那是“標記顯現咒”，在電影裡，伏地魔的筆記本魂器在密室與哈利·波特攤牌時，就用這個咒語寫過自己的名字。而林祐此刻卻不是寫字，而是在刻畫法陣。
隨著孕婦突然發出比先前淒厲百倍的慘叫，大股黑煙從她的口中、肚臍以及耳鼻噴湧而出，在空中彙聚後如遊龍般盤旋幾圈，旋即一頭撞進地麵。
不等驅魔咒語念完第二遍，第七十一柱魔神也跟隨同伴的腳步，化作黑煙重歸地獄；留下被附身的人類躺在汙水中，不僅氣息全無，渾身皮膚坑坑窪窪、紅黑交錯，仿佛剛從硫酸池裡被撈出來一般。
“冥頑不靈。”林祐怒斥一聲，魔杖開始揮舞，杖尖似有火光閃動，每一次揮動都在空中滑過一道亮光。
紅色的魔力聚而不散，哪怕在流動的汙水上，依然能留下清晰、深刻線條。隨著魔力線條越來越多、越來越密，一個限製惡魔行動的法陣迅速成型。
就在法陣定型的同時，康斯坦丁口中的咒語赫然為之一變，從原先的乾擾法咒變成了驅逐法咒。
兩個魔神充耳不聞；雖然口中難掩痛苦的哀嚎，祂們卻兀自掙紮不去，而且還不斷抵抗咒語的影響，尋找逃走機會。
有時候，甚至是致命的傷害。
可是讓但他林絕望且忍不住罵娘的事情又發生了；剛才還控製不住平衡差點一頭栽倒的菲利克斯突然振翅高飛，仗著鳳凰形態體型嬌小，在聖水浪花之間快速穿梭，一團團火焰連珠般噴射而來。
說到驅魔，康斯坦丁無疑是當世最專業的存在；驅魔咒語念誦一遍，已經身化魔胎而虛弱不堪的錫蒙利先扛不住了。
幸好，還有林祐和小鳳凰以魔法壓製，再加上成噸的聖水被魔杖牽引著，如水龍卷般不斷衝刷著惡魔肉身。
孕婦的慘叫聲戛然而止，渾身軟倒在祭台上，身下血流如注。她本人的生死尚不可知，但是腹中胎兒肯定是保不住了。被惡魔浸染過的胎兒，其實早已死去。
念誦咒語的聲音由小漸大；起先是從遙遠天際傳來隱約聲響，而後聲音越來越大，頃刻間好似連聲響雷在頭頂滾滾而過，橫貫天際。
但他林周身皮膚同時開始潰爛，一團團黑氣如水蒸氣般升騰而起，將祂全身裹在其中。而錫蒙利也不好受；祂此刻的魔胎狀態恰是最虛弱的時刻，聖水被孕婦的毛細孔吸收，迅速向體內滲透，刺激得魔胎劇烈痙攣，在母體腹中痛苦掙紮，卻不得出世。
鳳凰的火焰帶著天然成型的特殊魔力，不僅能殺傷惡魔，而且火焰所到之處還會無形中擾亂周圍的魔力流轉秩序。配合康斯坦丁的咒語，幾乎徹底斷絕了兩個魔神跑路的希望。
事情到這一步，兩個魔神哪裡還猜不到自己落入對方的陷阱？隻恨那小鳳凰，看著兩百來歲一副童真模樣，竟然也會示弱、誘敵這一套。看來骨子裡終究是地獄魔神的底子，其狡詐、奸猾不輸給其他任何一柱的同行。
偏偏每一次驅魔都是你死我活的鬥爭，容不得聖母心的存在。
真要說起來，兩個魔神此刻的肉身都屬於人類，傷害惡魔的同時也是在傷害被附身的人類；這也是為什麼人類都害怕被惡魔附身的原因，因為即便驅魔成功，也會對被附身的人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隨著聲音漸漸增大，康斯坦丁頭頂汗珠漣漣，全神貫注之下，精氣神瞬間攀升至頂峰。顯然，想要驅逐兩個名列七十二柱魔神的惡魔並非易事。
錫蒙利一去，仿佛抽走了但他林繼續頑抗的心氣和鬥誌。
“惡魔，立刻離開！不要逼我們動手。”林祐厲聲喝令道。
眼見得即便活下來也大概率要一輩子躺在重症監護室裡。
對惡魔來說，人類的軀體是寄生的皮囊，但有的時候也會變成禁錮的囚籠——就像錫蒙利此刻的遭遇。
林祐可不會給魔神更多感慨憤恨的時間，但他林和錫蒙利隻是僵住那麼刹那光景，聖水便兜頭澆下；這些被十字架和虔誠主教賜福祝禱過的清水，對惡魔而言不啻劇毒硫酸。
這迅捷靈巧的身姿，哪裡還有之前失衡落地的窘態？隻一個恍惚，但他林身上就沾了幾朵火花，甩不掉、撲不滅，如附骨之疽；以魔胎狀態寄生在孕婦腹中的錫蒙利也不好受，火焰的熱量燒灼著孕婦的皮膚，同時煙氣從口鼻湧入，間接刺激胎兒身上的黑魔法出現應激反應。
再看看牆角裡堆疊的不下二十具屍體，都是為完成儀式而被魔神抽乾血液而死。
隻能說七十二柱魔神到底與尋常惡魔不同，雖然驅魔成功，卻實實在在造成了不小的損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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