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了一生!
看到這裡,似唯有拿起邊上的白酒再喝一口吧?出神中又是點燃一支香煙,耳朵裡傳來劈裡啪啦的聲音,是外麵傾盆大雨的聲音,可現在是晚上,更是還坐在碼頭的小房間裡,所以看不清楚,但也不難想像,這大雨一定是冰涼到深入骨髓的那種。
接著繼續抄書,聽著雨聲抄書,這種感覺很是玄妙,但又因自己思維太過複雜,所以久久不能進入書海的世界,總是感覺自己隻是在像個傻子一樣,更是在抄寫著,根本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文字。
……
總之,枯燥乏味的年過得很快,什麼也沒有發生,當然,什麼也不會發生,這裡就是寒風呼嘯,冰冷雨水肆意的世界,更是空到令人膽戰心驚的世界,每次路過擁有紅綠燈的地方,從來都不再需要等候,因為整個世界就隻有自己一個人,每次回到家,看到床上已經被自己壓得有些扁的絨毛棕熊,看到亞萍的物品,這似乎才能稍微找回一些自己一樣。
也經常給亞萍發短信,但似乎所有的問題又都得不到相應的解決,除了想念還是想念,靜也給自己發了好幾次短信,都是索要錢,而自己並沒有回複,甚至靜都有直接打電話過來,但自己也並沒有接,隻是偶爾在路過空曠的長街之時,聽到零散的炮竹聲,可聲音到底是從哪裡傳過來的?當仔細去尋找之時,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找到其源頭。
至於現在?坐在依舊空空的出租屋裡,外麵是雜亂的吵鬨聲,因為年早就過完了,現在這座原本空到可怕的城市,正在恢複它昔日那繁華喧囂的模樣,更是這個臟亂的民宅區也是,麻木中看著這個世界,又一次不知該何去何從,想著自己以前似乎也數次經曆過這樣的境況,也不知道曾經的自己,到底是如何度過這種可怕境況的。
手指非常疼痛,在空調的溫暖下,在這小小台燈獨特的夕陽光彩下,看上去已經徹底變形了一樣,右手中指前端起了一個很大的包,甚至整個指頭一直都在抽筋,尤其是躺在被窩裡之後,溫暖一旦侵襲指頭,這指頭瞬間就開始抽筋,疼到令自己齜牙咧嘴,而現在上麵貼著一張創可貼。
又是喝了一口烈酒,然後又是點燃一支香煙,看著自己麵前的日記本,上麵已經記錄了長達二十四天的日記,可亞萍還是沒有回來,亞萍過年那會發過來的照片自己也看了,她拿著點燃的煙花非常開心,而且她的老家大雪紛飛,到處都是一片雪白,可家裡似乎又很是暖和,隻是她家裡看上去並不是很富裕的那種,甚至家裡還養了兩條大狼狗。
想到這裡,直接又是拿起手機,給亞萍編輯短信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都二十四天了,過了今天就二十五天了!
然後就看著手機上的時間發呆,是早晨九點十五分,不大一會兒,亞萍的短信就過來了你急個什麼啊,我過幾天就回去了,我想在家多呆幾天。
他看到這裡無奈,直接又是強忍著手指的疼痛,拿起鋼筆,這就繼續寫日記,其實也沒有什麼可記錄的,因為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
晚上上班,像往常一樣,坐在碼頭的小房間裡,隻是和往常似乎又不太一樣,因為這會玲玲坐在裡麵,玲玲還是穿著她年前穿著的那身衣服,甚至鞋子都沒有換,隻是這會卻沒有在玩她自己的手機,而是在玩瘋子他的手機,因為她說瘋子的手機看上去都是老古董了,所以想看看。
而瘋子這會是在看書,接著就聽到玲玲開口“你女朋友不要你了吧?都二十五天了,都不過來?”
瘋子一愣,但馬上拽過自己的手機,直接裝入自己的口袋,看著滿臉笑容的玲玲,然後打了一個哈欠,甚至一邊抹著打哈欠時出來的淚水,一邊開口“看手機就看手機,你看我短信做什麼?”
玲玲沒有辯解,隻是又拿起她自己的手機,然後給瘋子他看上麵的很多照片,都是她自己過年時在家拍的照片,照片中的玲玲穿著粉紅色的呢絨棉襖,更是站在雪地裡,雪非常厚,更是還有她堆的雪人,對的,鹹陽的雪很大很大,看到這裡自己似乎一下子思緒萬千,可為什麼呢?想了好大一會兒,這才想起了自己的奶奶,過年都沒有給奶奶打個電話問好,這真的是太不像話了,所以咬牙,從文件櫃裡拿出半瓶白酒,當著玲玲的麵喝了幾口。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玲玲突然莫名其妙說著“我感覺你似乎有點問題,不太熱愛生活?”
他喝了幾口白酒,滿身的酒味“我還以為你要說,你已經拍照了,一會要我掏出兩包香煙給你,你才會刪除照片呢。”
玲玲聽後就繼續看她自己的手機,似乎不想說話了一樣,而他就隻是喝酒,卻又是拿起手機,突然之間就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而這個電話號碼有些特殊,是他姑姑的,電話接通以後,他就用獨特的陝西方言說話,向姑姑詢問最近奶奶的情況,而姑姑在電話裡隻是將他給狠狠臭罵了一頓,說過年什麼的都不給家裡打個電話之類的,瘋子無奈,隻是靜靜中聽著,最終才聽到姑姑說,奶奶最近什麼都好,這才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以後,玲玲就像看鬼一樣看著他,接著就看到玲玲說道“你姑說你,這都五六年沒回去了?”
玲玲是用陝西方言,而且方才打電話她也全部聽到了,所以這會瘋子隻是一笑,說著“管你什麼事啊?”
一般而論的話,當彆人說出管自己什麼事這句話的時候,是個人都會生氣吧?可現在的玲玲一點也不生氣的樣子,直接咧嘴一笑“我就是好奇,要是不好奇,我問個什麼啊?”
他默然中又是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感受著烈酒灼心的滋味,過了一小會兒,這才開口“我從來就沒有家,所以回什麼家?”
玲玲根本不知道瘋子他的事情,所以笑著說“心中有家,哪裡都是家。”
而瘋子卻與之針鋒相對“心中無家,走到哪裡都沒有家。”
當他的這句話出口以後,現在的玲玲似乎有些生氣了,所以就不再理會他,而到了二十點三十分左右,玲玲就說著她自己要回車間,瘋子隻是點了點頭,繼續打著哈欠,但當玲玲離開這裡,他又一次鎖了卷簾門之後,就又是直接拿出筆記本、鋼筆、墨水什麼的,繼續開始抄書,真的就是麻木中抄書,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
在晚上二十三點左右的時候,班長又在對講機裡喊著,讓瘋子他去巡邏,這次一共抓到六個人,可是在抓人的過程中,這些過完新年過來的員工們,這對於瘋子他的意見似乎比年前更大了,他們甚至在瘋子他還能聽到的時候,就張口說著,年是新年,可惡魔還是去年那個惡魔什麼的。
瘋子聽到這裡隻是麻木中笑笑,因為也不知道從何時起,自己竟然就徹底蛻變成這家公司裡的惡魔了,但不管自己到底是不是惡魔,反正心裡卻很是明白,隻要將照片交給班長,那麼自己就能得到香煙,所以管他呢。
對的,此時此刻雖然是新的一年,但這廠子裡的一切還是老舊的,不管是如惡魔般的自己,還是班長,或者是廠子裡的員工們,乃至廠子裡的那些大型機器什麼的,都是老舊的,即便偶爾來一些新員工,反正自己又不認識,廠子裡這麼多員工,誰知道誰是誰啊,隻要抓到拍照就是了,就是如此麻木不仁的生活。
早晨下班回家之後,又要麵對空到可怕的出租屋,雖然空調開著非常暖和,可這裡就是空到可怕,在日記本上寫下昨晚抓了好多人,分到了六包香煙,其他的就隻是很想念亞萍,可亞萍依舊沒有回來。
對的,也不知道從何時起,自己這對待日記都變得麻木不仁了,或許隻是因為每天晚上的高強度書寫文字,這導致指頭生疼與抽筋,所以回到出租屋以後,就再也不想拿起鋼筆了吧?
不,好像也不完全是這樣,目前看著筆記本上的鋼筆,這是最為最為珍貴的那支鋼筆,是母親曾經摔到四分五裂的那支,這支鋼筆承載著自己太多太多的故事,然後又從貼身的衣服口袋裡掏出另一支鋼筆,這支是麗麗送的,上麵掉漆的部分承載的是關於靜的故事,隻是最近這幾天,靜已經不再打擾自己,可不知為什麼,靜這不打擾自己以後,自己反而更是有些擔憂。
所以在這會的無比出神之中想著,要不?給靜發條短信問問?至少確定一下她還活著沒有?可是翻遍了整個手機,找不到靜的電話號碼,總之所有的記錄都刪除了,因為亞萍會翻看自己的手機,但自己也沒有記住靜的電話號碼。
突然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一看是亞萍打來的電話,這立刻整個人就是一個激靈,甚至瞬間就有了精神一樣,趕緊接聽我在門外的公交站牌,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