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王春花她娘罵罵咧咧的從外麵回來了。
一看到王春花這個老閨女回來了,老太太臉色微變,立刻上前來拉住閨女的胳膊,心疼的道,“哎呦,我的乖乖哦,這不年不節的你怎麼想到回來了?是不是蘇家那些人又欺負你了,你儘管跟娘說,我這就帶你哥去蘇家給你出氣去?”
沈月梅聽的那叫一個牙疼,自己這婆婆可真是夠夠的了,小姑子都二十四五了,孩子都生了好幾個了,還叫乖乖,這也太肉麻了。
從王老婆子的這句乖乖當中,就可以看出王春花在娘家地位不一般。
和蘇玲一樣,身為爹娘最小的孩子,王春花雖然算不上千嬌萬寵,但也是被她爹娘偏寵著長大的。
要不然她也不會一嫁到蘇家之後,就敢跟蘇玲這個小姑子對上,小姑子有的她都得有,直到被林美娟這個做婆婆的收拾了好幾頓,她才學乖,變得老實起來。
“哎呀娘,你咋想那麼多呢?我就是想你跟我爹了,回娘家看看。”
“真沒受委屈?”王老婆子這麼說也不奇怪,她閨女每次回來都得跟她抱怨一通小姑子和婆婆。
這次突然不年不節的,不打招呼就突然回來了,王老婆子可不得誤會,覺得自己女兒是在蘇家受了天大的委屈嗎?
“沒有,真沒受啥委屈,你沒看到我現在還胖了不少嗎?”
王老婆子上上下下把閨女打量了一番,老閨女這精氣神好得很,而且的確是胖了不少,看來在蘇家真沒受啥委屈。
“沒受委屈就好,你現在懷著孕呢,可不能受氣,他們蘇家要是敢給你臉色看,你就跟娘說,娘叫上你哥去給你撐腰。”王老婆子耐心的叮囑女兒。
“行,都聽您的。”王春花回答說。
回答完她娘的話之後,王春花又喜笑顏開的對她娘說,“娘,你看我這次回來給你和我爹帶回來啥好東西了?”
說完,王春花像變戲法一樣,從褲兜裡麵掏出來了一條黑乎乎的東西。
“這是啥玩意兒,黑不溜秋的,跟鍋底的那個木炭似的。”王春花她娘脫口而出道。
王春花瞪大了眼睛,“娘,這可是巧克力,從國外進口的,你說啥木炭,木炭能跟這比?”
“哦,巧克力啊,這名字真奇怪,咋起了這樣個名字?讀起來真彆扭。”
“娘,你彆管它名字彆不彆扭了,你先嘗嘗,這可是我小姑子她對象從大城市裡麵帶來的,隻有滬市才有的好東西,咱這小地方根本沒有賣。”
一聽說是滬市來的,老太太立刻感興趣起來,“滬市來的,那肯定是好東西,我得嘗嘗,還是我老閨女孝順我。”
這年月的人,對滬市和京市來的東西,那叫一個喜歡,無論多麼普通的東西,一旦被打上了滬市和京市的烙印,就仿佛披上了一層神秘的光環,立刻就能讓人肅然起敬起來。
原本滿不在乎的沈月梅一聽說這是從滬市來的好東西,眼睛也立刻亮了起來,眼巴巴的望著小姑子,急切的問道,“小姑子,能不能給我嘗一口?”
“沒問題,”說完,王春花用力把巧克力掰成了三塊,將其中一塊遞給了沈月梅。
沈月梅小心翼翼的接過來,放到嘴裡輕輕一咬,結果苦的她整張臉都扭曲了,“小姑子,這是啥啊,咋比中藥還苦哇?”
“你懂啥啊,這可是從滬市來的高級貨,人家外國人都這樣吃的。”王春花不以為然的回答。
“那滬市的人也是這樣吃嗎?他們難道不嫌苦嗎?”沈月梅十分疑惑地追問道。
“肯定不嫌棄啊!我聽我小姑子說,人家滬市的人天天吃這玩意,走親戚的時候也都送它,可有麵子了。他們還特彆喜歡喝那個咖啡,那玩意兒也是苦的,甚至比這個巧克力還要苦很多。”王春花一邊說著,一邊結合著自己極為有限且淺薄的印象,開始毫無顧忌地胡編亂造起來。
反正也沒有人能夠拆穿她。
沈月梅聽得一愣一愣的,竟然就這麼傻傻地相信了她說的話,“啊,那他們這些大城市裡的人還真是會虐待自己,這不就相當於是天天喝一碗中藥嘛,那他們這樣還能吃得下去飯嗎?我真的很好奇。”
她才咬了那麼一小口,嘴裡就苦了老半天,現在她真想去漱漱口,或者吃點什麼甜的東西。
王春花得意洋洋地繼續吹噓,“你可彆小瞧這玩意兒,一般人還真買不著它,得去那個什麼華誼商店才能買到。”
一旁的王老太婆看著老三媳婦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很是無奈,她以前怎麼沒有發現老三媳婦居然這麼好騙?
雖然明知道自己親閨女是在胡言亂語,但她實在不忍心揭穿親閨女,讓她在老三媳婦麵前下不了台,於是看到閨女說錯了,王老太太還連忙壓低聲音提醒了閨女一句,“那叫友誼商店。”
王春花聽完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立馬改口道,“對,就那個友誼商店才能買著,所以這可是好東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