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暴力啊
天漸漸亮了起來,蘇羽橫屍在荒野。
正午時分,太陽高高的照射著群山,蘇羽依然橫屍在荒野,有小兔子過來在他身邊嗅嗅,然後又一蹦一蹦的離開。
過了一會兒,花七終於出現了。
我注意到她臉色比平時有些蒼白,衣服上也有很多劃痕,左臂上有血跡。
她走到蘇羽麵前,用腳輕輕踹了一下。
蘇羽沒醒。
她皺眉,再次踹踹。
還是沒醒。
花七怒了,一腳猛踹過去,蘇羽被踹的在地上滾了兩圈才漸漸醒來。
那一腳,我隔著畫幕都覺得疼。
蘇羽睜開眼睛,看清前麵站著的花七,一個跟頭爬起來,飛快走到花七麵前,站住。
看到花七慘淡的唇色,他一臉心疼,欲言又止。
花七從袖中掏出一株草遞給他,淡淡地說“東西給你找到了,你快下山去吧。”
他沒動,直勾勾的看著她,眼眸深沉。
花七不耐煩,一把將不死草塞進他懷中,一個轉身就不見了。
他站在原地紋絲不動,悵然的看著花七消失的地方,良久,歎息一聲,拖著沉重的步伐蕭瑟的背影慢慢向山下走去。
一片葉子飄下來,緩緩落在他走過的地方。
依然是那個荒蕪的庭院,不過,這次畫幕裡多了一個老仆,攔住蘇羽的去路。
那老仆雖然穿著簡樸,但是給人感覺很是沉穩內斂,麵對蘇羽這樣的皇子,依然進退有度,顯得不卑不亢。
蘇羽冷聲道“我要進去!”
老仆躬身作揖,態度溫和而堅決“十三皇子請回府,九爺說了,他不見客。”
蘇羽冷哼一聲,一掌抵在他胸膛上想把他推開。
那老仆卻身如磐石,任憑蘇羽使了大力,也沉穩不動。
蘇羽氣極,見推不動他便雙手雙腳都用上,要跟人家過招。
那老仆明顯是個高手,分明兩招就能製服蘇羽,但是卻任由蘇羽出招,但招招都能被他不動聲色地擋了回去,而且分寸極好,不使蘇羽的武功顯得太弱,丟了麵子,而且隻擋不進,表示的極為恭敬。
倆人來去數回合,蘇羽被他擋的竟未前進一步。
一個旋身,蘇羽退回剛才的位置,看看不遠處的房間,知道這回九哥是鐵了心不見自己。
罷了,他心下一歎,從懷中掏出不死草交給麵前的老仆“鷹老,這個,麻煩你交給九哥。”
那個被叫鷹老的老仆看見不死草時雙眉明顯一振,隨即便恢複沉靜,並沒有接過來,而是恭敬的作了個揖“十三皇子還是請回吧,九爺吩咐過了,不得接受十三皇子的任何東西。”
“你!”
“十三皇子自幼和九爺一同長大,應該清楚九爺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人,他說出口的話從來沒有悔改過的,上次十三皇子走時九爺對你說了什麼,十三皇子應該記得吧,還請不要為難老奴。”
“我”蘇羽語塞。
他當然記得九哥在他背後對他說的那句“就算你給我找回來了,我也不會要的。”,但他當時心急如焚,哪能顧的了那麼多。
唉,又是一歎。蘇羽懊悔自己光顧著想能為九哥做點什麼,完全沒想到九哥接不接受。九哥不讓他上山也是擔心他出事,一想到他上山這幾天還要九哥為他擔憂,蘇羽就不禁慚愧。
還是自己太年輕太任性了。
蘇羽再看看那處房子,九哥依然沒有讓他進來的意思,身前的鷹老沉默而冰冷。
他緩緩轉身,走了兩步,再轉過來往那處房子瞅瞅,還是沒動靜。
他收回失落的眼神,然後回過頭,大步往外走著。
目送他走後,鷹老回頭看了一眼剛才蘇羽看過的房子,這次,“吱唔”一聲,房門開了,一道白色衣袍掠過門口。
蘇裴衣坐在輪椅出現在門後,緋紅的夕陽透過青瓦灑在門前,將他身處的昏暗的房間與金色的外麵隔成一道屏障。
他看著蘇羽離去的方向,目光沉沉,良久,又收回視線,複抬起頭,看看院中枯落的大樹。
我看見他挺拔的身軀端在輪椅裡,腿上覆著一張薄毯,脖頸修長,下頜線條清秀優美。
他微仰著頭,雙眸幽深浩瀚如大海深流,臉色蒼白,不辯神色。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銀杏枯黃,莎莎作響,透過盤駁交織的樹杈,是將半邊青空染紅的晚霞,晚霞下麵是熱鬨喧嘩的大街和燈市如晝的都城。
隻有汝州城內偏安一隅有個沉默的院子,沉默的,唯有風吹銀杏聲。
九月九,銀杏黃,月染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