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妃慶典遭難落水,嗆水過多,至今昏迷不醒,肚子裡皇嗣危在旦夕。
華貴妃縱身相救,耗儘力氣,尚在昏厥。
手中的碧璽珠串幾乎被砸爛,杯盞亦碎了滿地,皇上震怒,命令蘇培盛徹查,一律經手船隻造辦行運者全部扣押審問。
衛臨滿頭大汗,他跪下急急回話“皇上,娘娘現在驚懼過度兼之嗆水,雖然水已被逼出來,但心神大損,脈象紊亂,胎氣震蕩,微臣也隻能儘力保全。”
“什麼儘力,朕要昭妃母子俱安。”胤禛語氣沉重,“若不能保全,便是你們太醫院無能。”
“回稟皇上,情況危急,微臣想試試一個方子,或有奇效,可……”衛臨猶豫。
“說。”胤禛道。
“此方有一味藥,老犀牛黃,此物極為珍貴稀有,即便宮中現也所剩無幾,微臣不敢擅用。”
“現所有藥全部緊著昭妃母子,包括貢藥,隻要能保全昭妃母子,都不是什麼要緊事。”胤禛說。
衛臨大喜過望,忙叩頭,“是,微臣遵旨。”
皇後在旁寬慰出聲“皇上,昭妃吉人自有天相,她和小皇子一定會沒事的。”
胤禛看著她,麵無表情,“但願如此。”
話裡的冷意,生刮著皇後。
皇後不敢再言語,極為氣惱,她麵上依舊是憂心忡忡的模樣,隻是無聲用力收緊了垂於身側的手,長長的指甲,深深刺痛了掌心。
好啊,一個華貴妃,一個昭妃,真的是好本事,裝作不睦騙過了所有人。
下意識救人的反應,華貴妃根本就是真正擔憂。
她精心一出算計,原本是想要激化兩人關係,矛頭最終卻全然指向自己,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那根彩綢,隻是船頭一點著火,她算好了時間,等到岸時,根本傷不到昭妃,隻不過是一點警告、一點威懾,豈不像極了那位一手操辦典禮事宜的,不滿彆人爭權奪位的,平日言行百般刁難的,華貴妃的手段。
誰知道昭妃居然腳下不察摔倒出去,原本是突然的喜從天降,若是一屍兩命,正正好是華貴妃所為。
千算萬算,卻沒想到華貴妃居然毫無猶豫跳了下去,費勁力氣將昭妃救上,無形中洗清所有的嫌疑,一瞬倒轉給她!皇上已經疑心自己了,即便推出了柔貴人,也無濟於事。
皇後麵上不敢露了半分不合時宜的神情,隻在心裡傷神,想絞儘腦汁挽回,江福海已經去太後宮裡,太後總會助她。
雖然秋日,午後的太陽依舊烈。
頌芝裹著一身熱意,急匆匆進來,胤禛見她,忙問“世蘭如何了?”
“娘娘已經醒了。”頌芝說,“娘娘一直在哭,還請皇上……”
胤禛起身,他交代小廈子守好昭妃這裡,人隨頌芝過去。
“孩子……孩子…”
“我的孩子…”
是年世蘭的無助痛哭。
嚎哭的嗚咽聲像是最尖的刀,紮向他。
胤禛急闊的腳步驀地收住,停在殿外,突然不敢進去。
他閉了閉眼,眉目罕見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