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對沉默,各自心中若有所思起來。
毫無疑問,徐安在說出皇帝在可能會對蕭爾沁出手之後,屬實對楊宣的震撼極大。
頓了頓,楊校尉臉色一沉,忽然轉向徐安,單膝跪下,道“大人,你能跟末將說這些,便說明主觀上也並不認為二殿下就是兩案的第二主謀,他是被人做局。如今表麵雖無恙,實則已陷入險死之地。”
“而大人既能入禦史台,又不懼艱險執意介入十餘年前的通敵案,秉承孫大夫為冤屈昭雪之餘誌,更說明大人堂上有明鏡,心中有朗月!定不忍忠臣蒙冤,奸逆得逞!”
“還請大人出手相助於二殿下,替他洗清嫌疑,保我大乾吏治清明!楊宣願以項上人頭為大人保駕護航,不論幕後真凶何等高深,隻要楊宣一日不死,便誓死擋在大人前方,永不退縮!望大人莫要拒絕”
說完,竟要重重磕頭。
徐安一愣,趕忙拉住他,卻發現楊宣意誌堅決,怎麼拉都不願起身。
無可厚非!
蕭爾沁在軍中的威望極高,雖才年屆三十,卻已在百姓心中有了一個保家衛國的英雄形象,素來為輿論所美譽。
楊宣顯然是個性情豪爽,中正剛烈之輩,不無精忠報國之心。
雖與蕭爾沁年紀隻差了七八歲,但心中已然將之奉為偶像,學習的榜樣。
內心深處是絕不相信蕭爾沁會是這一切的幕後主腦,驚悉自己的偶像頗有被人做局構陷之象,當下胸中熱血一起,便想竭力相助,也是情理之內。
但他隻是區區校尉,放在禁軍之中也不過是小角色,又不善偵查,職能上並不匹配,隻能求助於徐安。
羽林禁衛軍,號稱十萬眾,實則也不過五六萬左右而已,名大於實,但皆是悍將。
編製上,分一統領,四指揮使,之後便是像楊宣這樣諸多的校尉之職,又稱禁衛長。
而每個校尉手下的兵權並不一致,有的隻能掌兵三百,有的則更多。
楊宣手下兵權一千,隻能算是小角色。
“見仁,你這是作甚?快起來”
徐安微驚道。
楊宣卻執意不起,正色道“大人若不答應相助二殿下,末將便長跪不起!”
徐安歎了一聲,便隻能道“好,你起來吧。本官自會儘我所能!事實上,不單是為了二殿下,也是為了我自己”
他忽而若有隱晦的樣子,並沒有把話說完,卻似乎在隱喻著什麼。
幕後之人勢力如此龐大,看似呼之欲出,實則掩飾極好。
那麼ta會不會也與當年徐氏沒落之事有關呢?
這個問題,其實也是徐sir迫切想知道的。
當年的徐氏能與曾經官居二品大吏的蘇家扯上關係,並成世交,豈會是簡單的家庭?
若無意外,徐氏鼎盛之時,也必是出自朝堂,而且位高權重。
因何沒落至此,僅餘徐安一人活著?
徐安又為何還能活著?
最重要的一點是,徐氏若是名門望族,即便沒落,也不該在京城中恍如銷聲匿跡一般。
大約兩個月前,徐安帶人突襲戶部大院時,命人找出自己的官員檔案,其實也是為了尋求一個解釋。
卻不知在他那張仍隸屬京兆府的官員檔案中,對其家境背景竟毫無記載,顯然是被刻意隱瞞了。
再者,蘇家當年乃是官居二品之家,何其顯赫!
為何要棄仕從商?
要知道的一點是,古代身份地位的標準順序是士農工商。
從仕者,乃是上流。
按理說,一個家族既然可以做官,就不會輕易棄仕!
蘇家原本站在社會地位的塔尖,卻一反常態做了商人,成了士族眼中最為不齒的商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