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又看向龐奇的手,見到龐奇剛剛也戴過鐵爪,手上卻沒有刺傷後,微微詫異道“龐寺丞剛才也戴過,但他也沒有刺傷!你憑此武斷,未免牽強。”
徐安卻笑而不語。
倒是龐奇幫著回道“哎,不好意思啊,楊大人。在這兩天內,下官已找人打磨過這套鐵爪,將裡麵的毛刺都打磨乾淨了。既知裡麵有刺,龐某再怎麼不怕傷,也不會蠢到不做準備。同時,我也找到了你定製鐵爪的那間店鋪,店鋪老板承認鐵爪乃他所造。”
“而你當時去趕製凶器時,雖有易容,但老板聽出了你的大乾口音。而且據他描述的買主體型特征,恰好就與你吻合。這不會是個巧合吧?慕州東城區吳家鐵鋪,楊大人可有印象?你沒有印象,但那老板可認得你的身形!”
“至於你手上沒有刺傷,並不代表你沒有戴過這些凶器,隻因你做了防護!鐵爪共有八副,換言之,出手屠殺使團之人或有八個!且,鐵爪都是按照你們的手部模型來熔鑄打造的。在行動之前,你們肯定試戴過,早知套內有毛刺,又怎會不做防護?”
“真正有刺傷痕跡的,隻有試戴的那第一個凶手!此人第一個試戴,因未知而被刺傷,所以手上會有傷痕。而你們後麵試戴,得知這點後,已做防護,因此手上並無傷痕!要想證明這點,倒也不難!”
“如果你是主謀,那你的幫凶必然來自你麾下的禁衛!龐某昨日進入禁衛營的時候就有留意,你麾下一名王姓的百夫長手上,便有類似被毛刺刺傷過的痕跡。更加湊巧的是,此人乃是你的左右手,深得你信任啊。”
“他率先試戴了鐵爪,留下傷痕。你們若非愚蠢,隨後試戴,必會防護!手上又怎會有傷?還有一點,那艘奉國商船在四處搜集藥材,已經停靠在慕州港一月有餘。如果凶器是他們定製的,他們有足夠的時間等待工具打磨好,根本沒必要用半成品的凶器殺人!”
“楊大人你卻剛到慕州,兩天後,使團就發生了命案。怕不是你臨時趕製凶器,著急扮成血屍殺人而湊合所致吧?根據吳家鐵鋪老板的供述,使團命案發生的前一晚,他聯合手下的徒弟不眠不休趕工,才趕出了這幾套凶器!隔日晚上,命案就發生了。這說明了什麼?楊大人。”
這話,楊宣還來不及解釋。
徐安就接話道“說明楊大人具備所有的作案條件和嫌疑,且行蹤詭異,卻似乎沒有殺害諸位大人的動機。我說得對嗎?楊大人。”
楊宣冷哼不語。
徐安卻自顧道“理論上,你確實沒有殺人的動機,你若隻是單純想殺人,諸位大人根本就活不到案發之時。但你若是奉命行事,不得不為,那就另當彆論。你背後還有一個主謀,是嗎?”
“殺人的方式有很多種,何必一定要扮成血屍殺人呢?原則上你沒有理由這麼麻煩,除非你背後的主謀非要你這麼做!而這麼做的動機,我想了許久,隻想到了一個可能的原因!”
楊宣開口接了一句“什麼原因?”
“報複!”
“報複?嗬嗬,徐大人又開始天馬行空了,我說過,我與諸位大人無緣無仇,連殺人動機都沒有,報複什麼?”
“不是你報複,是你替幕後的主謀行殺人報複之舉。其中牽涉甚廣,說來恐怕話長。但你背後的主謀,並不難猜。就正是我大乾天景帝陛下,是與不是?”
如此一言,語出驚人。
令龐奇不禁兩眼一瞪,極為震驚之色。
顯然,徐安有此猜測,事先並沒有與龐奇說明。
可若楊宣隻是幫凶,主謀是皇帝蕭無忌的話他為何要授意殺人?
皇帝為何要命人殺害自己的臣子?
而且還一定要假扮成血屍殺人?
徐安口中的“報複”,指的又是什麼?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帝若要報複臣子,一道聖旨就夠了,何必如此麻煩?
頓了頓,龐奇驚道“大人此話不可亂說啊”
徐安卻沒有理會,目光落在楊宣身上,道“楊副統領不說話,那便是默認了?陛下讓你殺人,你奉命行事,無可厚非。但縱觀整個事件,若隻有你一人主導操辦,是絕對不能成事的。”
“你還有另外的幫手,而這些幫手如今都成了死人。隻不過,卻是活著的死人!”
龐奇聽得有些懵了,愕然道“大人,什麼叫活著的死人?生就生,死就死,何來活著死?”
徐安懶得解釋,走到一口棺材前,看了看棺材蓋上的標記,見到“趙玉卿”三字。
便伸手拍了拍,道“趙謀士,你一介女子,睡覺本該睡在溫床暖玉之上,何至於睡棺材裡啊?還有歐陽大人你,快起來吧,我想你們現在應該感覺稍有腹痛,是嗎?彆意外,是本官在你們的飯菜裡偷偷下了一些瀉藥。估摸著已經快生效了,你們若再不起來,就得”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字裡行間卻似乎透著極強的“威懾力”。
下一刻,沒多久,棺材中竟詭異響起了敲打聲,伴隨著一股悶聲傳來“你下了瀉藥?怪不得渾蛋,快打開棺蓋,我要出去!”
緊接著,麵前的幾行棺材竟也跟著發出了呼喊聲。
本該已被碎屍的一眾官員,竟神奇的“詐屍”了
令龐奇瞪大了眼睛。
徐安卻似乎早有所料一般,不禁搖了搖頭,微歎不已,也不知是何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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