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這話說完,便是滿臉震驚斐然之色。
他實難想到大燕臥龍穀的大先生,竟會突然出現在乾都。
而吳應雄的出現也頗顯詭異,他才剛剛被放出詔獄,且兵權已不在,理論上此番正當蟄伏之時,本不宜出現在此。
要知道的一點是,這裡是徐氏的老宅,當年徐敬之在時的府邸。
徐敬之下仕後的名聲並不好,乃至於是被朝堂唾棄的存在。
吳應雄身份特殊,剛被“平反”,本該忌諱,不該來此才對。
但二人聽了,卻是相視一笑。
大先生隻是捋了捋胡須,笑而不語。
吳應雄卻假意一個嚴肅的臉色,道:“怎麼?徐監察使這是什麼話,不歡迎我們?”
徐安微微一愣,隨即尷尬道:“吳相說笑了,你能來,這老宅...蓬蓽生輝,豈有不歡迎之理?隻是,有些意外罷了。”
吳應雄淺笑:“意外什麼?徐相當年在位時,吳某仍是個無名小吏,承蒙他幾番照拂,才有我今日之相位。如今徐氏重新開府,我豈有不來之理?”
徐安聞言,再次一驚:“開府?什麼開府?徐氏開府我為何不知?”
直到現在,對於麵前這個場麵,他仍是一頭霧水。
蘇喆不是說這隻是一場家常便飯嗎?
即便邀請了幾位客人,地點設在他曾經的老宅,但也不能說是一場開府宴。
而且,既是開府宴,蘇喆又怎會說成家常便飯?
令他不禁有些糊塗。
倒是站在他身後的周百威,此時出手敲了他一記,道:“臭小子,現在你不是知道了?廢話少說,先坐下吃飯!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
微妙時候,還是這位掛著徐安老師身份的京兆府尹,來得痛快。
此時開口便揚言要先吃飯,那樣子儼然沒有半分客人的樣子,說完話就徑直走到桌旁,對蘇喆補了一句:“蘇先生,可以上菜了嗎?你請本府來吃飯,本府可是餓著肚子來的。”
蘇喆客套式一笑,道:“好好。”
嘴上說好,但他卻沒有立即吩咐下人上菜,反而是有意無意地朝大先生投去了一眼詢問的目光,竟似在征詢對方的意思。
這一反常的舉動,卻是讓徐安心中更為不解。
這間大院雖是他徐家的老宅,但很明顯是因為蘇喆的緣故,才回到幾人手中。
換句話說,蘇喆應該是此間的真正主人才對,卻為何要連上菜都要詢問一個外邦人的意思?
蘇喆是大先生之間到底是何關係?
再者,徐安出使之前那半枚林氏家主令,當真是當年徐敬之給蘇家的定親信物?
大燕林氏是因那半枚家主令和蘇家結識的?
心中頗感疑惑,但徐安並未明說,隻是靜觀其變,想看看這幾個人想搞什麼鬼。
大先生意識到蘇喆的目光,狀若自然道:“是啊,聽周先生這麼一說,老夫倒也覺得餓了。”
他一副客人的做派,實則卻是在隱晦地回複蘇喆的“詢問”。
話剛說完,蘇喆就立馬會意,扭頭對門口的侍者下令道:“那就通知廚房上菜吧,把夫人和小姐他們都叫來。”
隨後,也跟著在幾人身旁坐下。
徐安仍站著,他是晚輩,按照禮數,必須等長輩入座完畢後才能找位置坐下。
然而當蘇喆、周百威幾人坐定之後,他卻驚奇地發現...蘇喆竟沒有坐在餐桌的主位上。
那個位置給空了出來...
可是,徐氏老宅既然是他出手弄回來,他也就是這間大院的主人,為何不坐主位?
他不坐主位,讓誰來做?
最微妙的一點是,此時桌旁的位置就僅剩下兩個空位,卻隻有徐安一人未曾落座。
這潛在的意思,難道是主位要留給其他人來坐?
但那人是誰?
正當徐安頗感疑惑之時,蘇家的女眷相繼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