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毅走到大門口，立即有門衛探頭出來問道“乾什麼的？”
“買搪瓷缸子啊！”韓毅直接說道。
門衛皺起眉頭，疑惑道“這又不是商店，你到這買什麼搪瓷缸子？”
韓毅笑道“那商店的搪瓷缸子是從哪買的？”
“是從廠子裡。”
“那不就得了，我就是開商店的。”韓毅笑道“我找你們劉廠長。”
門衛被韓毅說的有點懵，隻能點了點頭，在門房裡給劉衛東的辦公室撥了個電話，然後等掛了電話，這才對韓毅道“劉廠長讓你進去，你進門朝西，那棟三層的小樓，上三樓往左走到底，彆亂走啊！”
“得咧！謝了。”韓毅笑著擺了擺手，其實劉衛東的辦公室在哪，自己清楚的很。
來到劉衛東廠長的辦公室外麵，韓毅輕輕敲門，很快裡麵就傳來一聲“請進。”
走進辦公室，一個發型已經初步體現出強者姿態的男人正翻閱著什麼東西，見韓毅進來，抬頭看了一眼，然後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疑惑的道“是你想從我們廠子進貨？”
韓毅略微有些靦腆的笑了笑，然後道“劉廠長你好，我是西川煤礦的辦事員，我叫韓毅。”
“西川煤礦啊！”劉衛東眼前一亮，西川煤礦是市裡的經濟支柱之一，多少人靠著西川煤礦吃飯呢。
韓毅依舊靦腆的笑道“是這樣的，我們礦最近搞了一個季度比武，需要準備一批搪瓷缸子和痰盂作為獎品，所以差我出來尋摸一下。”
這年頭搪瓷缸子和搪瓷痰盂都是單位經常發的獎品，所以韓毅說這話，劉衛東也不會懷疑。
“抱歉，我們廠子……一般隻麵向大量發貨的時候批發，你們這用獎品！”劉衛東雖然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你們的生意太小，不稀罕吃。
韓毅笑了笑，然後道“劉廠長，我在市場上也看了一圈，一個搪瓷缸子零售價是一塊五毛錢，我呢……剛剛加入工作，在領導麵前辦事，自然希望能夠辦的好看點，所以我就想……這個錢沒必要讓那些商店掙嘛。”
劉衛東有些不耐煩了，但一想到這是西川煤礦的人，也不好得罪，隻能打斷韓毅的話道“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不過我們畢竟是廠子，不對私人零售的。”
“我們西川煤礦用工五千三百人。”韓毅笑眯眯的道“搪瓷茶缸子，痰盂子，這些都是基礎獎品，不知道算不算零售？”
劉衛東一怔，臉上立即湧現出笑容，激動的道“哎呦，你看這話說的，不算，不算，五千多個貨，在我們廠子也算是大貨了。”
韓毅笑了笑道“那就好，就是不知道貴廠能給我一個什麼價格了。”
劉衛東心裡盤算了一下，一咬牙道“這位同誌，你們要的量不小，我們一般對外零售的時候，價格在九毛錢左右，如果你要的話……八毛，這是我們的底價了。”
韓毅想了想，然後忽然道“八毛這個價格……確實很劃算了，不過這樣，我第一批肯定不能拿這麼多，不然如果領導那邊不細化，我很難交差，第一批我可以先拿五十個麼？”
劉衛東一想，五十個也不算少了，立即點頭道“可以，都是同誌，五十個就五十個，你什麼時候要，我讓人給你裝貨。”
韓毅拿出四十塊錢，然後又拿出筆記本，撕了一頁下來，用鋼筆在紙上寫下入賬搪瓷茶缸五十個的字樣，最後對劉衛東道“劉廠長，麻煩你給我蓋個章，我估計明天我同事就過來取，到時候就用這個當憑證。”
“沒問題。”劉衛東滿臉笑容，在韓毅寫的單子上蓋了章。
韓毅笑道“那這錢就當是我預付的了。”
劉衛東連連點頭，然後道“韓同誌你稍微等下。”說罷撥打了個電話出去，很快就有人弄了個大袋子回來。
劉衛東笑嗬嗬的道“韓同誌，我們搪瓷廠的東西質量過硬，但有時候領導願不願意用，還得你們這些身邊人多美言幾句才行，這點東西您拿著。”
韓毅立即道“這不行，這不行，不合規矩！”
劉衛東拉著韓毅的手道“韓同誌，你不要誤會，這些是讓你試用的，你得先自己有體會，才能向領導推薦我們的產品嘛。”
“這樣啊！？”韓毅一臉尷尬之色，最終點頭道“那行吧！劉廠長您放心，這件事情上，我一定說服我們礦領導。”
說罷，微微笑道“其實我們領導平時也頭疼，你說過年過節，總得發點什麼吧！發的不好，工人有情緒，發的太好了，礦上也是有成本預算的。”
“你們這搪瓷產品質量如果真的過關，以後每年總歸是要采購幾次的，到時候……我都來你這邊。”
劉衛東一聽，臉上立即露出大喜之色，最近搪瓷缸子已經沒前些年那麼受歡迎了，自己正苦惱廠子以後銷售的問題，沒想到韓毅就送上門來了。
“哎呦，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太感謝韓同誌了。”劉衛東抓著韓毅的手不鬆，臨走的時候把韓毅預付的錢又給塞了回來。
“這不行，這絕對不行，這樣的話，性質就變了。”韓毅說什麼都不要，而且還義正言辭的道“劉廠長，咱們看的是產品質量，不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你要是這樣的話，單子你拿回去，我是不能犯這樣的錯誤的。”
劉衛東見狀，心裡暗道靠譜，嘴上則道“您看這事鬨的，好，那我等你的消息，不管西川礦是要五千，還是五百，我們都一定儘力協助。”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往外走，劉衛東一直把韓毅送到廠子門口，看韓毅消失在拐角的地方，這才鬆了口氣。
而躲在暗處等待韓毅的老四，此時看著韓毅背著一個大袋子，臉上滿是驚訝之色，趕緊湊上去道“三哥，你這是啥啊！？”
“搪瓷茶缸，痰盂，都是用的上的東西。”韓毅笑道“回去給爹他們分分，二姐和嫂子之前不是說晚上出來上廁所不方便嘛，有了這痰盂子，問題不就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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