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宗這一腳下去,彆說是普通人哪怕是修道者,靈氣境界低於舍提格三階的都會在這一踢之下斃命。
陳文杏還活著,就在那一腳快要踢中胸口的時候,他奮力抽回雁翎刀擋在了胸前。
可是,本來被黑色包裹的刀身,被踢出了一個五寸長的口子,露出森白色的刀身。
歐陽宗在踢中的那一刻,便也知道他並沒有踢在陳文杏的胸膛之上,當即閃身來到陳文杏的麵前,“你為什麼還不去死。”
陳文杏急忙翻身,用刀支撐著身體,單膝跪在地上,張嘴吐出一口黑紅色的血水,血水剛好吐在森白的刀身之上。
黑色的刀身開始一點一點的變紅,緊接著,陳文杏周身開始泛起血紅色的靈氣。
歐陽宗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的呆立在了當場,但也隻是片刻便恢複了正常,雙手更加用力地握著鴛鴦鉞。
陳文杏緩緩地站起身,他身上三十多道傷口的血停止了向外流,可能是因為他體內的血就快要流乾了。
這一次歐陽宗沒有用腳,而是舉起了手中的鴛鴦鉞刺向陳文杏的脖子。
看得出來,他想用這最後一刺來結束陳文杏的生命。
陳文杏想要移動自己的身體,可是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就提不起絲毫的力氣,隻能眼看著鴛鴦鉞刺向自己。
就在鴛鴦鉞距離他脖子一尺的時候,他終於支撐不住雙腿無力地跪了下去。
鴛鴦鉞從他的頭頂刺過,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舉起了手中的血紅色雁翎刀,自下而上刺出,刀從歐陽宗的腹部刺入,後背刺出。
歐陽宗緩緩地向後退,雁翎刀從他的身體抽出,血順著腿流在地上,染紅了白色的雪花。
他低頭看著腹部的傷口,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如癲如狂,很快笑聲歸於平靜。
他眼中的不甘慢慢地消散,臉上的不舍也歸於平和,笑道“我還是沒能戰勝自己,我到最後一刻還是放鬆了警……”
他倒在了地上,再也無法將他的悔恨說出來。
陳文杏輕聲誦念道,“阿彌陀佛。”
刀入鞘,他看著歐陽宗的屍體,眼神開始變的冷漠,好像趴在那裡的不是一個生命,而是一根木頭。
陳文杏邁著疲憊的步伐,再次走進屋裡,從櫃子底下將苗既平珍藏的酒搬到了屋外,有四壇酒。
接著解開了牛棚中黃牛的韁繩,讓黃牛自由地離去。
火。
一場實實在在的衝天大火。
在這冬日的暖陽下,四十具屍體,四十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生命從此消失在了天地之間,連帶著陽湯鎮也消失在了天地間。
或許多年以後,在這片土地上又會有人建起一個鎮子,但再也不會是陽湯鎮。
陳文杏舉起兩壇酒,將酒從頭頂向下倒了出來。
酒流過身體。
痛,鑽心的疼痛,渾身上下每一條血管,每一根神經都在痛。
痛的他跪倒在了地上。
他渾身上下止不住地往外冒汗。
他渾身的肌肉在止不住地抽動著。
他又舉起一壇酒從頭頂倒了下來。
“啊……”
一聲痛苦的吼叫聲從他的嘴中喊出,就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在發泄著心中的怨念。
他用雙手顫抖地抱起最後一壇酒,仰頭向自己的嘴裡灌,如牛飲。
空酒壇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人也暈了過去。
陰華鎮。
上官紅不甘地坐在庭院裡,看著眼前的梅花樹。
她受夠了這種被人軟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