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杏感覺自己的手足開始發涼,無比的涼,在這個瞬間他的心臟驟停了片刻。
呼吸也開始變得困難。
臉色自不用多說,蒼白得已無法用文字來形容。
他的嘴角擠出一絲笑,十分難看的笑,“你來這裡就是為了給小僧說這個?”
董玲玲並沒有回答,而是低聲道“和尚,你能陪我喝點酒嗎?”
“好。”陳文杏回道。
酒不是什麼好酒,對於想要醉酒的人來說,是不是好酒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酒便好。
一壇酒很快被喝光,董玲玲其實隻喝了三大杯而已,剩下的全都被陳文杏喝了下去。
董玲玲用比剛才還要赤紅的眼睛看著陳文杏的眼睛,緩緩地說道“四月二十四日,忌:動土,破土,納財,掘井,開市。宜:祈福,求嗣,入宅,嫁娶。”
“嫁娶”二字,她說的很輕,很輕,仿佛隻要她說話的聲音很輕,柳滿庭與上官紅成婚這件事在她的心中便可以變得很輕很輕一般。
可是,想法和實際一般總會有這溝壑一樣的距離。
現在是癸亥年四月十六日距離四月二十四日還有整整七天,第八天便是二十四日。
“我知道你與上官紅早就相識,並且感情十分的要好。”董玲玲說道。
陳文杏本不想說任何東西,可此刻已到了不得不說的時候,“你要我去阻止他們成婚?”
“是。”董玲玲脫口而出,沒有任何的猶豫,說罷臉上露出無儘的痛苦,低聲喃喃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自私?為了自己的感情就想著去犧牲他們之間的感情?”
陳文杏舉手喝了一杯酒,道“你應該知道一件事情,柳滿庭即便娶不了紅兒也不會娶你。”
話音落,董玲玲赤紅的雙眼再次滾出剔透的淚珠,她怎麼會不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一直都明白。
可她就是接受不了,她受不了。
自小玩耍的時候,她一直扮演的都是柳滿庭的妻子。在她的內心深處也是這樣認為的。
當她知道柳滿庭喜歡月仙兒並為了月仙兒在平鐵城大開殺戒時,她的心中都沒有生出任何的慌亂。當柳滿庭要娶柳巷內的蝶兒時,她甚至還去幫忙。
可這一次,她的心中生出了慌亂,驚恐,無助。
之前的一切都不可能是真的,即便是真的也不可能成功,可娶上官紅卻是真真實實地,並且會絕對圓滿。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便想到了陳文杏,想著讓陳文杏去阻止上官紅嫁給柳滿庭,她相信隻要陳文杏出現在上官紅的麵前,上官紅就不可能會嫁給柳滿庭。
她倏然起身,拍開酒壇的泥封便將酒往嘴裡灌。
陳文杏也連忙起身從董玲玲的手中搶過酒壇,道“有些事不可強求。”
董玲玲那雙赤紅的眼睛內散發出一種叫仇恨的東西,冷笑道“強求?你說我強求?好,我問你,你不喜歡上官紅嗎?”
“喜歡。”陳文杏接話道,他從不否認對上官紅的愛。
“那你能親眼看著她嫁給彆的男人?”董玲玲繼續問道。
陳文杏沒有回答。
“嗬嗬……”董玲玲冷笑,“你也回答不出來了吧?”
陳文杏深吸了一口氣,道“如果紅兒真心想要嫁給滿庭施主,小僧便會自心底為她們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