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的確如候英漢所說,那個美豔的女人到死,都沒有對他說出任何關於候英漢的事情,這一切隻不過是他的猜測。
就在女人獰笑著死在自己麵前時,他的腦中突然蹦出了一句話,那是他圓頭圓腦的二師叔經常告誡他的一句話,“要堅信這世間有好運,但也更要堅信,好運並不會輕易地將近在你的頭上。”
接下來,他便如一隻靈巧的小貓,在侯府內四處飄蕩,他早就來到了大堂門外,一直在黑暗中看著坐在大堂裡的侯英漢。
直至更鼓聲落下,他這才邁步走進了大堂,來到候英漢的麵前。
“你為何能猜出禪卯客棧的譚永施主不是小僧?”陳文杏問道。
他也想知道一些事情。
侯英漢道“很簡單,因為自我入主台陽城以來,你並不是第一個來殺我的人。”說罷,坐直身體,用略帶玩味的眼神看著陳文杏,“你認為譚方同會將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你這麼一個不知來路的和尚身上?”
說完便輕笑了一聲。
笑聲過後,大堂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侯府亮如白晝,可給人的感覺依舊如一座陰森可怖的墳墓。
一張華貴的長條餐桌,兩把明貴的雕花椅子。
烏魚,魚翅,燕窩,龍蝦,羊羔,烤鴨,醋魚,蒸蟹,還有整隻的牛羊,酒更百年陳釀。
剛還空蕩蕩的大堂,片刻之間,便已擺滿了美味佳肴。
待飯菜上齊,酒亦斟滿。
候英漢這才緩緩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從主位上走了下來。
他竟然是個瘸子。
他坐在餐桌旁,抬手指了指桌上的酒菜,道“粗茶淡飯,還望你能喜歡。”
陳文杏看著眼前的一切,平靜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不解。
他是來殺死候英漢的,並不是來同候英漢一起喝酒吃飯的。
“你怕我在這酒菜中下毒嗎?”
“怕。”
不戰而屈人之兵是一種戰術,更是戰爭的一種美好理想。
候英漢哈哈大笑,“我若想要殺你,在你踏入侯府的第一時間便可動手,沒必要等到此刻。更沒必要送你兩條人命。”
這是實話,陳文杏聽得出來。
酒確實是好酒,香醇可口,菜更是陳文杏之前從未吃到過的佳肴。
在山德鎮這麼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邊境小鎮中,你哪怕有富可敵國的錢財,也不一定能買到這樣的珍饈美味。更何況,他的師父師叔們也沒有那樣的錢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後。
候英漢的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神情,道“你可知道我為了等你來,已經有多日沒有正經地吃飯了。”
說罷便又補充道“我相信你也沒有好好地吃飯。”
陳文杏低著頭閉口不語。
他確實已忘記上次像此刻這樣吃飯是什麼時候了。
候英漢舉起酒杯一飲而儘。
啪。
酒杯碎裂。
陳文杏抬頭看去,是候英漢捏碎了手中的酒杯,他的眼中有血絲,眼角有憤怒,一股滔天的憤怒。
他咬著牙,一字一字地說道“癸亥年四月二十四日,晴,萬裡無雲。忌:動土,破土,納財,掘井,開市。宜:祈福,求嗣,入宅,嫁娶。”
“嫁娶”他咬的很重很重。
陳文杏本就沒有多少的血色的臉,也在候英漢的一字一字的話語中變得無比蒼白,白如死人。
不知到是候英漢的情緒影響到了陳文杏,又或是他本想如此。
在他的眼中竟也冒出了血絲,眼角亦露出憤怒,滔天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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