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的就是狼群。
夜幕降臨,寧弈燒好水送去給祖父,又回頭幫著煮飯;由此一頓飯,侍衛們對寧弈這位公子哥改觀不少。
以前隻認為他是個不通庶務的人,沒想到乾起活兒倒是怪利索的;有個侍衛一問,寧弈心有靦腆,麵上依舊端得住。
“我們一家人走過逃難的路,路上雖有侍衛和雇傭的鏢局保護,出門在外的,會乾一點活是一點,不能全指望著旁人;時間長了,再生疏也生疏不到哪裡去了。”
寧弈言語平靜,可以看得出來,他是經曆過磨難的人。
圍在一起做飯的侍衛們連連點頭,其中一人道“小公子的原籍在何處?”
“靠北的寧海城,與京城挺近。”
“寧海城我知道,那地方距離京城隻有一座城,進京方便;以前我去過一次,那裡是除了京城和羅城之外最繁華之地,在那裡可以吃到許多好吃的,南北兩邊口味的都有。”
侍衛們說話和氣,寧弈聽的認真,他發現這些人似乎並非他印象中的莽夫形象;他們談吐挺講究的,說話時少有帶上自我的情緒,有時彼此開玩笑很有分寸,不會糟汙耳朵。
越是發現程娘子身邊侍衛的不同之處,他便漸漸放下固有成見,融入進侍衛群裡;一邊照顧祖父和爹、二叔,一邊跟侍衛們打的火熱。
寧家三位長輩看在眼裡,寧清不悅皺眉,寧笑眯眯瞅著,寧老爺子卻很滿意。
人這一生不可能隻遇到一類人,也不可能隻遇到同類的人;能在與不同的人交往之中,包容、融入到各種各樣的群體,這才是能人。
自我的界限隻屬於一類人的話,局限太大,這類人除非身居高位,人人都要去討好將就他,否則在外麵是吃不開的。
有容乃大,海納百川。
可以接受任何事物,也可接納任何人,走到哪兒都不會混不下去。
寧清眼不見心不煩,將視線轉向父親,“爹,弈兒跑去跟他們混在一起,有失體統。”
寧老爺子看了看大兒子滿臉不喜,再看看小兒子欣慰好笑的樣子,生了一種錯覺;大兒子不適合當家主,小兒子更合適,小兒子的寬容心胸難得,作為下一任家主才能帶領家族走的長遠。
也是他耽誤了長子。
把他教的局限在一個範圍內,也許在天災之前,長子這樣做沒錯;天災之後,他就有預感,要變天了。
事實證明,預感沒錯。
短短幾年,大羲王朝四分五裂,平時最不被看好的邊境王爺周王竟是所有藩王之中最好過的;西北偏僻,以前的西北在他們眼中是荒蕪之地,除了瞅著周王府是否有異動,其餘的不值得關注。
如今的西北,那是口口相傳的世外之地。
草木繁茂,糧食豐沛,戰爭不擾。
周王嫡長子在其父倒下後,統領西北軍,戰無不勝,戰功赫赫;用他的征戰能力為百姓們創下安居樂業的基礎,將西北之外的紛紛擾擾阻攔在外。
五年了,整整五年,不管是中原諸王候,還是西域、寧國、草原;從周王嫡長子上位後,竟然是西北有史以來最為安定的五年。
“爹,您看看寧弈,跟他們有說有笑的。”寧清見爹不說話,眉頭緊蹙,語氣之中滿滿是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