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自己來的,還帶著兩個嬤嬤。
“這兩日就讓她們在此處指點你,七月七的事你暫且放一放。”餘嬤嬤和藹的道:“你安心學規矩就好。”
翠珠點點頭,昨日的淒然慌亂已經消失不見,神色溫婉淡然。
她心中沒有怨氣,也不會給誰擺臉色看。
餘嬤嬤看了很是滿意,又交代了幾句,便回到了太子妃處服侍。
“娘娘,夫人說丹朱的規矩已經都教好了,過兩日就送她入宮。”餘嬤嬤屏退了左右,自己同太子妃密談。“殿下那兒,您已經通過氣了罷?”
薑妙微微頷首。
見她興致不高,餘嬤嬤知道她對此事仍有介懷,忙勸道:“娘娘,夫人也是為了您好。您貴為太子妃,以後是要母儀天下的。這後宮中……”
知道餘嬤嬤誤會了,她微微翹了翹唇角,眼底閃過一抹無奈,卻沒有多說什麼。
太子已經幫她太多,她隻是不想給他再添麻煩。
***
東宮,清泰殿。
已經過了戌時,周承庭正翻著下麵送來的文書,聽到總管太監孟清江來報,說是太子妃身邊的餘嬤嬤求見。
想必是阿妙所說的那件事了。
阿妙入宮三年無子,隻怕安遠侯夫人才是最著急的那一個,還有來自皇後和靜安姑姑的壓力……既是他一力主張娶了她,便不會教她為難。
他知道安遠侯夫人一直想送個丫鬟進來,早些生下子嗣穩固阿妙的太子妃之位。可阿妙不想給他添麻煩,一直硬撐著沒鬆口。直到前些日子,安遠侯夫人病了一場,周承庭也知道,與此事有關。
是以沒等薑妙開口,周承庭先提了這件事,反而安慰她“不過是個丫鬟罷了,若我喜歡就放在身邊,不喜歡就隻當是多了個宮女。”
薑妙心中感激,覺得甚是虧欠他,歉然道:“都是我耽誤了您,您身邊確實該有個人服侍。”
周承庭卻不以為然。“既能讓侯夫人安心,又不至於害你背上善妒的名聲,兩全其美。”
前日薑妙說人這幾日就來的,餘嬤嬤應該是把人帶來了。
“把人帶進來罷。”周承庭放下手中的文書,吩咐道。
等到人進來時,見慣了美人的周承庭,雖然神色淡淡的,眼底卻閃過一抹驚豔。
他自是知道,侯府精心挑選出來送到自己身邊的,相貌定然差不了。但眼前正盈盈下拜向自己行禮的人,絕色姿容還是讓他晃神了片刻。
瓷白的肌膚在燈火的映襯下瑩白如玉,巴掌大的小臉兒,那雙秋水般的眸子、秀挺的鼻梁,柔軟粉嫩的唇瓣……他見過美人無數,她的美卻讓他感到很舒服。
“奴婢見過太子殿下。”翠珠回憶著嬤嬤們教過的規矩,進門就先向太子行禮。
周承庭俯視著她。
她的動作優雅從容,顯然是被精心教養過。看來栽培這丫鬟,侯夫人是下了大工夫的。
“免禮。”周承庭態度不冷不熱,本就忐忑的翠珠,頓時便緊張起來。
雖說她表現舉止鎮定,可在她抬起頭時,周承庭還是感覺到了她的緊張。
那雙眸光瀲灩的眼眸深處藏著恐懼和不安——周承庭有了幾分熟悉的感覺,卻一時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見她跪下,忙讓珊瑚把餘嬤嬤給扶起來。
“嬤嬤,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見她執意不肯起身,薑妙親自走下來,柔聲道:“有話坐下說。”
誰知餘嬤嬤的態度卻很堅決,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奴婢方才去了清泰殿,把人送了過去。”餘嬤嬤抬起頭,眼中閃過決然之色。
餘嬤嬤背著她把人給太子送去了?
“丹朱已經入宮了?”薑妙滿腹疑惑,心中已是有幾分不悅。餘嬤嬤再怎麼一心替她考慮,也不該都沒經過她,就把人給太子送了去。雖說不快,她還是耐著性子道:“嬤嬤怎麼都該先把人帶過來見我才是,哪有直接去見太子的道理?我既是答應了娘,就絕不會反悔!”
她清楚餘嬤嬤定是怕自己再改主意,才大著膽子直接把人送過去,生米煮成熟飯。
“嬤嬤該知道我的性子,我不喜歡彆人替我做決定。”薑妙已是睡意全無,心裡甚是煩悶。餘嬤嬤敢這麼做,隻怕還是她娘的意思。哥哥殉國後,娘隻剩下了她這一個女兒,娘常說她是自己全部的寄托。
故此薑妙心裡再不高興,也沒真的想把餘嬤嬤怎麼樣。左不過就是早兩日,若是太子問起來,她也會想法子圓過去的。
“這一次——”薑妙預備敲打餘嬤嬤兩句,可還沒等她說完,餘嬤嬤卻搶先截斷了她的話。
“奴婢送過去的人,是翠珠。”餘嬤嬤說完,頭重重的磕下去。雖然鋪著地毯,悶響聲仍是清晰可聞。
薑妙愣住了。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餘嬤嬤,聲音不穩的道:“你說送到清泰殿的人,是誰?”
餘嬤嬤再抬起頭時,額上已是紅腫一片。她那張和氣的圓臉上,如死水般平靜。她木然的道:“是翠珠。奴婢有罪,請娘娘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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