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抽出飛飛腰間寶劍,示意兩人退後一些。
然後一劍劈在房梁上。
這段房梁正在大門斜上方,原本這裡的房梁架子就已經傾斜錯位,也正是如此,這裡的房頂才會塌陷。
李長安這一劍,正斬在架子的支撐處,於是這一段的木梁與青瓦便儘數坍塌下去,將大門給堵住。
他把劍還與飛飛,說道“好了,我們走吧!”
“走?”那書生卻是愣了愣,望了望四周,“怎麼走……啊!”
話沒問完,他屁股上就挨了一腳,隻覺得一陣騰雲駕霧,然後一頭栽進泥水裡。
他哼哼著從泥水裡抬起頭,正瞧著一雙乾瘦烏黑的小腿。
活屍?!
“救……”
剛一開口,泥水就灌入口中,嗆得他直咳嗽。
與此同時,李長安卻也從天而降,將那活屍釘在地上。
他轉動劍刃,把活屍的腦袋生生給卸了下來,這才起身,打量周遭,發現村中還有兩兩三三的活屍在行動。
而飛飛卻用劍鞘胡亂抽著石牆,嘴上恨恨說道“這些殺千刀的死人!我的‘青花白’!”
青花白是飛飛對自己坐騎的愛稱,而之前拴馬的地方,已然空空如也。
李長安卻不慌不忙吹了聲口哨。
銅鈴聲隨之響起。
大青驢歡脫地從一個拐角跑了出來,這次嘴上沒嚼著草葉子,反倒咬著一根韁繩,繩子另一頭正是飛飛的獅子驄。
“做得好!”李長安揉了揉驢腦袋,“下次整碗都給你喝!”
“啊呃!”
這時,那書生終於從泥水裡爬了起來,他抹了把嘴巴,規規矩矩對著兩人鞠了一躬。
“多謝兩位……啊!”
可惜話仍舊沒說完,就被飛飛拎著衣領,扔上了馬背。
“還廢話做甚?趕緊走!”
說吧,翻身而上,策馬狂奔。
………………
一行人剛奔出村口。
“啊昂!”
村中的活屍齊齊發出一聲嚎叫,低沉而怪異的嚎叫聲在山穀中回蕩,仿若到處都有活屍在與之回應。
而同時,幾人驚覺隨著這聲嚎叫,村中的廢墟中伸出如林般的手臂,頃刻間,數不儘的活屍從土中鑽出來,彙入追來的屍群中,黑壓壓一大片,竟讓人有被浪潮追打的錯覺!
飛飛駭然失色。
“怎麼會這麼多!”
李長安卻是突然笑道“你聽過‘愚公移山’麼?”
“什麼?”
李長安騎在驢上,學著老夫子搖頭晃腦。
“雖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孫……”說著,他指著身後狼奔豕突的屍潮,“……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飛飛滿臉呆愕,無言以對。
反倒是那被橫放在馬鞍上的書生,抬著頭幽幽說道
“道長,都這時候了,你就彆開玩笑了。”
李長安聞言大笑著不做回答,隻是催驢狂奔,留下群屍在驢屁股後麵吃灰……
……李長安本來是這麼想象的,但是……
“驢呀驢,我本以為兩條腿的總是跑不贏四條腿的,可今兒……”
李長安搖搖頭,一劍戳翻一隻快咬上驢屁股的活屍,大青驢卻叫也不叫喚一聲,夾著尾巴,拚了驢命往前竄!
也是他沒想到,這幫活屍跑起來居然還挺快,一路上能攆著他們不放。
又是一隻活屍逼近,李長安正要抬劍刺去。
忽的,一聲熟悉的尖嘯,那活屍應聲而倒。
李長安回頭看去。
缺月下,一個颯爽的騎士躍出山道。卻是飛飛去而複返。
他一陣風似的卷到李長安身旁,拉起彈弓連發幾彈,追得急的幾個活屍被他一一點名擊倒。
“道士,你欠我兩條命啦!”
“是是是。”李長安點點頭,“兩頓酒麼。”
“這次光是酒可不夠。”
飛飛大笑著在李長安身邊來回奔馳,每當有活屍追得近了,便賞上一顆鐵珠子。
一時間,李長安發現自己竟無事可做。
他乾脆收劍歸鞘,瞧著路邊野果子紅通通長得喜人,順手撈了一把,扔進嘴裡,酸酸甜甜滋味不錯。
“你……”飛飛策馬過來,氣鼓鼓地看著他。
“咋啦?”
李長安眨巴眨巴眼睛。
飛飛張了張嘴,卻忽然敲了下橫在馬背上的書生。
書生無奈抬頭對李長安說道“道長,你這就有些不合適……”
話到一半,李長安遞過野果。
“嘗嘗?”
“哦,多謝!正好我腹中有些饑……”
書生還沒正要接過來,卻被飛飛劈手奪過,他策馬遠去。
“味道不錯,抵你半條命了!”
…………………………
屍群追得雖緊,但不知為何,在越過一座界碑後,便不再追擊。
幾人卻不敢停留,一路疾奔。
終於,逃出山林時。
眼前,天光初顯,一座城池夾在山與水之間,緊閉的城門上寫著兩個大字
“綦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