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個時候,克萊恩才想到一個問題
這將是他第一次進入那扇神秘的大門之後!
“不知道門後會是什麼樣子……”他隱含期待地加快腳步,來到了那扇對開的、給人仰望感的黑鐵大門前。
先將申請交給今日值守這裡的西迦特昂做了登記,克萊恩拿回多了個簽名的文件,咚咚咚敲響了查尼斯門,隻覺裡麵的回音空蕩而遙遠。
等待了幾十秒,他在沒有聽到腳步聲的情況下,看見銘刻著七枚黑暗聖徽的對開大門沉重敞開,吱呀作響。
查尼斯門敞開至隻能一個人通過後就停頓了下來,而克萊恩也借助走廊兩側煤氣燈的光芒看見了近處的場景。
門後站著位皺紋很深、頭發稀疏的老者,他穿著黑色古典長袍,提著一盞馬燈。
燭火昏黃的光芒透過玻璃照出,照得老者沒有表情的臉龐明暗交錯,照得他淺藍色的眼眸仿佛凍結了千年的冰塊。
“文件。”他沙啞著吐出一個單詞。
克萊恩見過這位老者,因為每到黃昏的尾聲,他和他的同伴就會從查尼斯門內出來,經過值守室,拐向聖賽琳娜教堂。
他們是老去的值夜者,誌願的內部看守人。
據克萊恩了解,這樣的看守人有五位。
“這是我的申請。”他將手中的文件遞給了麵前的老者。
有著一雙淺藍色眼眸的內部看守人提高馬燈,仔細看了一遍,確認無誤後,才退到一邊,讓克萊恩通過。
克萊恩緩步進入了查尼斯門,還沒來得及打量四周,就感覺到一陣難以言喻的陰冷。
這不是冬天的酷寒,而是讓人連靈性都在顫抖的冰涼。
抬眼望去,克萊恩看到了牆壁上的一座座燭台,看到了一根根雕刻有花紋的銀色蠟燭,而它們燃燒的火焰都呈現幽藍的色澤,沒有絲毫的搖晃。
吱呀!
看守人關上了查尼斯門,四周一下變得極端安靜。
克萊恩眼前是一條寬闊的過道,鋪著古舊石板的過道。
過道兩側有一扇扇石門,分彆標注著“材料”“藥水”“資料”等字樣。
在過道的儘頭,有一條往下的階梯,它延伸入黑暗裡,仿佛在通向深淵。
那裡應該連接著不同封印物的不同封印點,據說分為好幾層……不知道聖賽琳娜的骨灰放在哪一層……克萊恩剛適應了門後的亮度,突然感覺空氣裡有無形的事物刮過自己的皮膚,一條一條,冰冷入骨。
他打了個寒顫,忍不住開啟了靈視。
然後,他看見周圍,看見整個查尼斯門後,充斥著一根根黑色細線,它們輕輕晃蕩著,時而抱團,時而延伸,密密麻麻,沒留空白。
這……這就是查尼斯門後的封印之力?克萊恩微不可見點頭,收斂思緒,跟著看守人進入了一扇厚重石門後的“藥水室”。
很快,他根據首字母找到了“安曼達”純露、“靈之眼”藥水和“寧靜藥劑”。
前兩者他曾經見過,後者還是初次接觸,隻見半透明的玻璃小瓶內,有幽藍的液體在輕輕蕩漾,光是看到,就讓人仿佛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瓶身上還貼著一個標簽,注明了製作日期和半年內有效的提示。
還好,能用……克萊恩收起三小瓶藥水,在看守人陪伴下離開了查尼斯門,脫離了那種陰冷到靈魂深處的感覺,脫離了被一根根黑線掃過的詭異體驗。
等到查尼斯門關閉,他忍不住回頭望向那裡,暗自嘀咕道
“長期待在裡麵,不管身體,還是靈魂,都會受到影響吧?”
“難怪看守人必須誌願……”
…………
淩晨時分,克萊恩用特彆的方式反鎖住臥室,推開凸肚窗的窗戶,縱身跳向了下方。
二樓的高度對現在的他來說沒有絲毫的危險,他穩穩站住,未現搖晃。
而值夜者隊伍的馬車已停在對麵,等待著他。
沒有多餘的交流,克萊恩很快抵達了位於北區的廷根市瘋人院,根據提示,他繞到沒有路燈的圍牆一角,看見了等待在那裡的鄧恩史密斯。
“我們進去吧。”鄧恩輕輕頷首道,“我確認過了,這附近沒有人。”
“好的。”克萊恩快步靠攏。
進去……作為“小醜”,進入瘋人院……這總讓我想到一句名言就像回家一樣……他自我調侃了一句。
緊跟著,他追隨鄧恩,借助牆上的某些凸起,輕巧而快速地翻入了瘋人院,動作敏捷,平衡出色。
鄧恩回頭望了一眼,輕輕點頭,表示認可。
兩人伏低腰背,從陰影裡和僻靜處穿過草坪和活動廣場等地方,進入了瘋人院的三層樓房,來到位於頂樓某處的胡德歐根房間。
因為胡德歐根瘋了之後有一定的攻擊性,所以他被安排在單人房,而值夜者這段時間的監控並沒有白費力氣,早就複製了一把鑰匙。
喀嚓!
輕微的開門聲裡,鄧恩當先進入,克萊恩的視線越過他的身影,看見了一個坐在床上的人。
胡德歐根臉龐瘦長,眼窩深陷,淺黃色的頭發淩亂披著。
他正用灰藍色的眼眸望著有鐵欄杆的窗戶,望著外麵的緋紅之月。
克萊恩關上房門,笑了一聲,隨意問道
“怎麼還不睡?”
鄧恩怔了一下,旋即想到對方現在是序列8的“小醜”,於是保持住靜默,退到了牆角。
胡德歐根轉過頭來,望著克萊恩,傻傻笑道
“我在等我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