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愚者’先生。”
克萊恩收回目光,又環顧了一圈,緩慢說道
“之後,你們每月的第一個周一下午,依舊可以在這裡聚會,但不再有召集者。
“如果需要做私下的,隱秘的小型討論,提前祈禱,等待回應。”
說到這裡,“愚者”克萊恩閉了閉眼睛道
“這次的聚會就到這裡。”
塔羅會成員們難以遏製地湧現出了莫名的悲傷,就仿佛一場盛大的舞會到了尾聲。
他們同時站起,向著斑駁長桌最上首鄭重行了一禮
“您的意誌就是我們的意願。”
克萊恩等到他們說完,才解除了維持,看著那一道道深紅的星光散開,飛快寥落。
凝望了這樣的場景幾秒,他具現出了一張偏黃的羊皮紙和一支暗紅色的圓腹鋼筆。
想了一下,克萊恩簡單寫道
“尊敬的阿茲克先生
“由於一些複雜的原因,我可能將沉睡很長一段時間,很抱歉,也許很久沒法給您寫信了……”
隻寫了這麼一句話,克萊恩就停了下來,讓鋼筆消失。
——那張紙雖然是他具現出來的,但以他現在的位格、層次和力量,足以維持它百年以上,哪怕它被帶到了外界。
他又閉了閉眼睛,招來阿茲克銅哨,吹了一下。
與此同時,他放開了一點來自“源堡”本身的限製。
那個白骨信使出現了,從上到下每一根骨頭都在激烈地抖動,似乎隨時會崩塌。
若非克萊恩已遞來那封信,它說不定會直接匍匐於地。
等白骨信使接過書信,忙不迭地離開了“源堡”,克萊恩抬手揉了下額角。
這倒不是“天尊”意誌已擺脫永眠狀態,也非他的清醒維持得很痛苦,而是一種習慣。
緩慢地後靠住椅背,克萊恩輕輕歎了口氣。
斑駁長桌的兩側,“正義”奧黛麗、“倒吊人”阿爾傑、“太陽”戴裡克、“魔術師”佛爾思、“月亮”埃姆林、“隱者”嘉德麗雅、“星星”倫納德和“審判”休以他們加入塔羅會的順序相繼又浮現了出來。
但這一次,他們不是真人,隻是投影,不再顯得模糊不清,全部顯露出了克萊恩記憶中的樣子。
緊接著,又有更多的身影出現,他們分彆是
發際線後退、眼眸幽邃的成熟男士,塗著藍色眼影和腮紅的豔麗女巫,黑發夾雜銀絲、嗓音異常洪亮的中老年男士,留著齊耳短發,年近半百的女性,邊玩手機邊享用美食的青年,嘻嘻哈哈很是快樂的小姑娘,相對同齡人比較顯老態、發際線頗高的政府雇員,衣裙老氣專注機械的少女,臉色蒼白仿佛人偶的小姐,五官柔和膚色古銅的教員,舔著冰淇淋的小孩,提著四個腦袋的女士,一本正經研究賬單的老者……
他們或坐或站,聚到了認識的人旁邊,在長桌上搖曳的燭光中,或討論著不同的事情,或追隨音樂,翩翩起舞。
克萊恩靜靜地看著這熱鬨的一幕,神情逐漸變得柔和。
不知過了多久,他站了起來,穿過他們,走向了這片空間的深處。
他的背後,那些身影,那些燭光,那些音樂,相繼淡去,消失不見。
等到灰白雲氣上的那座奇異光門在望,克萊恩招手攝來了“魔鏡”阿羅德斯。
此時,奇怪光門中間那些透明或不透明蟲豸合抱成的光球們已徹底連成了一體,變得青黑。
這仿佛一層厚重的霧氣,讓人看不見門後是什麼樣子。
克萊恩抵達這裡後,沒立刻進入,隻覺門後仿佛藏著一個極端恐怖的怪物,正等待著吞噬自己。
他抬起腦袋,望向了光門上懸吊的那一個個透明“蠶繭”,望向了“蠶繭”裡麵不同膚色同樣“現代”的人類。
閉目感應了一下,克萊恩抬起右手,合攏了五指。
那一個個“蠶繭”隨之破裂,裡麵的人化作光點,飛出“源堡”,落向了現實世界一些剛死之人。
做完這件事情,克萊恩低下腦袋,看著掌中的“魔鏡”道
“害怕嗎?”
古老銀鏡的表麵,水光一陣晃蕩,慘白的單詞勾勒了出來
“不怕。”
下一秒,阿羅德斯按照規則,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偉大的主人,您害怕嗎?”
克萊恩嘴角微動道
“怕。”
說完,他邁開步伐,拿著“魔鏡”,走向了奇異光門中間的青黑霧氣,穿透了過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不知藏著什麼的門後。
那一個個破裂的“蠶繭”還在輕輕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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