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霄對聶壹比較感興趣,因為他讀過三國誌,是史書版的三國誌,不是三國演義。上麵有記載說,張遼的祖先就是這位聶壹。
三國誌的原話是‘本聶壹之後,以避怨改姓’。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張遼本是聶壹的後人,而聶家因為馬邑之圍得罪了匈奴,可漢軍這邊卻是也沒能打成伏擊戰,等於也是得罪了大漢。
沒辦法之下,聶家之人隻好改名換姓躲避兩方麵的怒火。
畢竟是曾經做過張遼的主公,王霄對聶壹還是比較容忍的“你有何罪?”
“罪民私運違禁品出關,觸犯大漢律,罪該萬死。”
“不用萬死,死一次就夠了。”
王霄的話,讓聶壹直接傻眼。
他不過是在說著客套話而已,真要是死定了的話,那他寧願留在草原上喝風吃沙子,忍受著滿是膻味的草原女人也不敢回來。
聶壹張了張嘴,很想說是陛下你用大漢天子的名譽做保證不會殺我,我這才敢回來的。
大漢天子的名譽是非常值錢的硬通貨,因為這天底下再也沒誰比大漢天子說話更加管用。
曆史上小豬玩了一手白鹿幣,雖然大賺特賺了一大筆,可卻是硬生生的砸了天子的牌子。也讓全天下的百姓們都知道了,原來天子也是會說話不算話的。
這件事情,甚至直接導致了小豬晚年的時候下了曆史上第一份的罪己詔。
在王霄看來,小豬這種操作就屬於撿起了芝麻丟掉了西瓜,比起天子的名譽和信譽來說,區區財貨算得了什麼。
“彆怕。”
王霄起身走到聶壹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朕說話一向都是一言九鼎。說了不追究就是不追究。”
聶壹俯身,拜服在地哭泣“謝陛下恩德~~~”
他也不傻,自然是知道自己之前差點引發了大漢與匈奴的大戰。
聶壹在馬邑自然算得上是一方大豪,可在國家層麵上卻是根本不值得一提。
“罪民日後必當好生為大漢效力,再也不敢私賣違禁品出塞了。”
哭哭啼啼著表衷心的聶壹,聽到了王霄說“那要你還有什麼用?”
“啊?”
聶壹的哭泣聲瞬間沒了,抬起頭傻愣愣的看著王霄,這話說的是個什麼意思?
王霄乾脆雙手撐著膝蓋,盯著聶壹說“朕要你繼續做走私生意,把大漢的貨物賣給匈奴人。”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天子,哪怕是丞相竇嬰,聶壹都敢問上一句‘你要分幾成?’
可眼前之人是天子,這話自然是說不出口,也不明白天子為何要這麼說話,難道是在說反話不成。
“不是嘲諷你的反話,是真的讓你繼續這麼做下去。”
王霄露出了笑容“鐵器可以繼續賣,但是你要記得控製數量,不能大規模的賣,要懂得細水長流。再有就是,絲綢瓷器什麼的能賣多少賣多少。記住一點,茶葉大黃花椒這些,都要撒一些鉛粉上去。”
“至於買回來的東西,首選馬和牛。羊不要,這玩意除了好吃之外對大漢沒什麼用處。對了,馬和牛都要儘量選擇母的,可彆被匈奴人給忽悠了。”
他抬手拍了拍已然瑟瑟發抖的聶壹“繼續做你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吧,以後還有用得著你的時候。努力,我看好你。”
這個時代的人,並不懂得鉛粉所帶來的危害。而絲綢與瓷器,除了好看之外對於國力毫無意義。
他在意的是聶壹,這個得到了軍臣單於信任的走私商。
王霄現在做的,就是給聶壹增加在軍臣心中的信任感,以及重要性。
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那就是可以發揮出驚天一戰的威力來。
渾渾噩噩的聶壹,帶著王霄給他的密旨離開了長安城。
這份密旨可以讓他堂而皇之的進行公開走私出塞的活動,而不至於被邊防漢軍給乾掉。
按理說這種好事情都是求都求不來的。
可聶壹卻是知道,天上哪裡會有掉金子的事情。天子給自己這麼大的好處,等到需要索取回報的時候,必然也是驚天的價格。
隻是他沒得選擇,如果不想待在連個如廁的廁所都沒有,空氣之中滿是臭味的草原上度過餘生,他就隻能是聽從天子的安排。
畢竟大漢代表著的,是這個時代裡最先進,最文明,科技程度最高的生活方式。
彆的不提,上廁所的事情也不說。單單說生病了,大漢這裡這麼說都是有醫生的,並且有中草藥。
可在大草原上有什麼?
隻有跳大神的薩滿呐。
那跳大神跳的,不像是在治病,更像是在為你送行。
所以說,不是真的到了山窮水儘的話,沒人願意去大草原上生活。
聶壹沒得選擇,隻能是選擇做一位出色的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