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念。
心愛之人早已被上天判了死刑,自己除卻接受,半點也無能為力,如何能不怨。
然正如應缺便是明知死期將近,仍要招惹崔拂衣一般,崔拂衣亦知應缺壽數不長,卻仍不願責怪分毫。
他怨應缺短壽,怨他情不自禁,卻不曾怨應缺本人。
他心悅他。
如望明月。
任他陰晴圓缺,始終戀他皎潔。
又是一月已過,已至初冬,薛府醫這幾月調養下,如今終於鬆口,稱二人或可圓房。
“世子身子不便,房事上恐怕要多仰仗世子妃。”大夫已然習慣與病人談論此等私密房事,但顯然,另外兩位當事人並非如此。
尤其崔拂衣,此時已然將頭彆開,既不看薛府醫,更不看應缺。
應缺莫說本性,僅是身為一病人,便是洗漱更衣,上床歇息,皆要仰仗他人,更無隱私尊嚴可言,如今被大夫提及此事,更是麵不改色。
薛府醫可有書籍推薦”他竟還明目張膽地問起此事
崔拂衣終是沒能忍住,目光輕瞟,卻見應缺神色泰然自若,未有半分羞赧。
更令他側目之事,乃薛府醫聞言後,竟當真從懷中摸出一本書籍,放於桌上,“若世子與世子妃有空,不妨多看看此書,或許有用。”
直到薛府醫告辭,崔拂衣目光仍未從那書上移開。
腦中思慮半晌,仍未想到,薛府醫究竟為何才能在應缺詢問過後,當即從懷中摸出此書,莫非早在來此之前,他便先行準備了
他應當誇他有先見之明
未等崔拂衣想明白,應缺便已出聲,“夫人,可否將那書拿來一觀”
崔拂衣匆匆回神,下意識便伸手取書,下一刻,卻又似想起這是什麼,便覺指尖微燙。
將書拿至床邊,放下便罷。
應缺見他情狀,眸光狡黠,麵上卻是失落苦笑,“夫人,我有些乏了,翻不動書。”
“且聽薛府醫所言,此事當勞煩夫人許多,夫人且與我一同觀看罷。”
崔拂衣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緒紛亂,坐立難安,僵持半晌,無意窺見應缺眸中神色,方才微怔後恍然。
抿唇坐下,輕捏應缺臉頰,“好啊,我瞧著夫君哪裡是乏了,分明還有心思拿我尋開心。”
應缺也不閃不避,任由他揉捏,此時瞧著倒是乖巧不已,“哪裡是尋夫人開心,分明是希望夫人放寬心。”
崔拂衣脖頸微紅,微微轉眸,並不看他。
應缺伸手握住他,“我一廢人,夫人不嫌棄我,我便感念萬分,夫人萬般好,原是我占了便宜,便是自慚形穢,也應當是我,夫人該是始終自信,明豔張揚。”
崔拂衣回身抱他。
他知應缺是讓他不必彆扭,大方自然,卻不願聽他這般說自己。
輕靠肩頭,崔拂衣低聲輕語,“夫君與我一起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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