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畫樹葉枯黃,一畫野貓紅牆,三畫美人臥榻,悠然安詳。
崔拂衣畫技自覺一般,不如旁人許多,因而每次下筆都是斟酌再斟酌,謹慎又謹慎。
他雖已請技藝高超的畫師為他與應缺畫過許多畫像,卻仍希望有那麼幾幅是自己親手所畫,不介意好不好,更無所謂像不像,隻要是他親筆即可。
以便將來有朝一日,他剛拿著畫告訴久久,那是他親自畫的夫君。
畫裡有他,有夫君,有久久。
崔拂衣從前便已聽說,有孕之人易多思多慮,當時他尚不能理解,如今卻因親身體驗,方才體會那明知不好,明知不對,明知無理取鬨,卻仍遏製不住的想法。
晚風拂過,崔拂衣擔心應缺受涼,便將披風換成了薄被,蓋在應缺身上,頭上更是戴上一頂小帽子,看著便虎頭虎腦,憨態可掬。
方才作畫時他便想如此,將這帽子給應缺畫上,如今當真戴上,便算不得他弄虛作假。
崔拂衣仔細端詳片刻,方才忍俊不禁。
笑聲將應缺驚醒,緩緩睜眼,便瞧見崔拂衣湊得如此近,笑容幾乎懟在應缺臉上。
“何事這般好笑”
崔拂衣神色坦然,“夫君不妨自己猜”
應缺眨了眨眼睛,“夫人在我臉上作畫”
崔拂衣搖頭,“我可不似夫君,隨處便可畫烏龜。”
他伸出手指,在應缺臉上輕點幾下,不重,卻十分親昵,“還有夫君這細白肌膚,我也舍不得被墨汁汙染。”
他想,若是應缺身子好些,如正常人一般,定是個調皮搗蛋的家夥,會在課堂上給先生畫烏龜,帶著同窗將課堂鬨得雞飛狗跳。
希望久久可不要學他爹。
應缺環視一圈,仍未瞧見有何不妥之處。
崔拂衣卻見他目光靈動,不由想象久久出生後的模樣,定與應缺有八分像,頭頂虎頭帽,腳踩鈴鐺鞋,胖乎乎,圓滾滾,憨態可掬動靜皆宜。
不知是否是腹中胎兒有所感應,一般都不愛動彈的它竟是在此時抻了抻腿,揮了揮拳。
見他麵色微變,應缺伸手撫上他的腹部,“不許鬨。”
不知是血脈壓製亦或是其他,腹中當真安靜下來。
崔拂衣笑“也就聽夫君的話,若是夫君,日後定能好生將它教導。”
應缺“棍棒底下出孝子,夫人日後可莫要太過心軟。”
崔拂衣看了看應缺頭上的虎頭帽,“若它長得如夫君這般模樣,站在我麵前乖乖認錯,我大抵是不忍心打的。”
“所以還是夫君親自來好。”
應缺卻未應下,隻靜靜望著他,唇邊含著淺笑。
崔拂衣微微抿唇。
不知何處吹來一道晚風,崔拂衣打了個噴嚏。
應缺伸手在榻上尋摸,“我的披風呢”
崔拂衣還未來得及開口,應缺便已碰到什麼,本就尺寸不合,不過是虛虛搭在頭上的虎頭帽自榻上滾下,落在地上。
崔拂衣呼吸一滯。
秋風拂過落葉,卻是寂靜無聲。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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