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家主此時正在莊園內的‘抱樸樓’裡靜靜修養,他所在的房間裡擺滿了醫療儀器,隔空監測著他的生命體征。
不過與表世界不同的是,他身上並沒有插上各種各樣的管子與電線,那些儀器隻需要在他身周五米內就可以自動監測。
下一刻,老人在黑夜中緩緩睜開眼睛,他看向窗戶旁的某處黑暗裡,輕聲說道“來了?”
“嗯,”李叔同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打擾到您睡覺了?”
“沒有,”老人虛弱的笑了笑“隻是年紀大了,本身睡眠就淺。不過我感覺有點奇怪,半山莊園布防如此嚴密,你也敢隻身一人進來?就不怕你大哥抓你回監獄嗎。”
“這布防裡留了一個幾分鐘的缺口,不就是您留給我的嗎,”李叔同笑了笑,他在老人身邊坐下,兩隻手指輕輕的搭在了老人的手腕脈搏上,然後又不動聲色的撤了回去。
老人借著窗外的月色,認真的打量著自己的兒子“八年過去了,你的模樣竟是一點沒變。以前我就總聽你師父說什麼‘永遠少年’來氣我,說他活的肯定比我長,那明明是你們創始人留下的一句誡勉,卻沒想到,你們真的是永遠少年……”
李叔同笑了笑“我師父估計也沒想到,竟然死在您前麵了。”
“他是為情所困,我是太上無情,”老人笑了笑“無情的老東西總歸能活的更久一些。”
“您也沒真的做到無情,”李叔同搖搖頭“真要無情的話,我八年前早就該死在權杖號的電磁炮下了。”
李叔同說的不是那支來自太空的動能武器,而是那座空中堡壘的主火力武器。
老人想了想狡黠道“我總不能看著你被殺死吧,雖然你是騎士的人,但全世界也都知道你是我的兒子,如果就看著你被慶氏殺死,那我多沒麵子。”
“有道理,”李叔同點點頭。
“你這次來,是來告彆的吧,”老人歎息問道“距離18號監獄被摧毀已經好些日子了,我一直在等你過來,結果也不知道你又去哪鬼混了,人也見不著。”
李叔同苦笑,似乎在父母的眼裡,孩子隻要不在身邊就一定是去外麵鬼混,哪怕孩子已經是全聯邦都敬畏的半神。
不過,這也有些曆史遺留因素,主要是李叔同年輕的時候跟著師叔四處坑蒙拐騙、打架殺人,確實做了不少混事。
一開始,第四區被攪的天翻地覆時大家並不知道他是李氏老七,當大家知情後,所有人都懵了。
“嗯,我是來告彆的,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回18號城市了,我要先去一趟北方,收點血債,”李叔同平靜說道。
他抬眼看向老人,卻發現對方的目光投向窗外,眼中儘是遲暮對朝陽的向往“當年你師父一直想說服我也去跟他一起攀青山絕壁,但那時候你的叔叔伯伯們一個成器的都沒有,誰都不想接位置。你爺爺說,我要敢脫離李氏,就把我從族譜中劃掉。”
李叔同分明知道這段往事,他輕聲說道“其實成為騎士也沒那麼快樂,也就隻比您快樂億點點而已。”
“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個‘億’字,”老人歎息道“我都快死了,你還來氣我,跟你師父一個鳥樣子。”
李叔同笑道“我看您還硬朗的很,不會有事的。”
老人看著窗外忽然說道“最近常常做夢,夢見我並沒有接掌李氏這偌大的權力,而是與你師父一起,跟著你師爺去遍訪群山,走遍所有禁忌之地,看一看那些神奇的世界。有一次我聽你師父說,他曾在002號禁忌之地裡看到一隻五彩羽翼的鳳凰,我當時不信,後來他給我寄來了一支五彩的羽毛……”
老人繼續感慨“人生太短暫了,一眨眼蒼蒼老矣,真是讓人覺得遺憾啊。”
“沒什麼好遺憾的,”李叔同握住了對方的手掌說道“您這一輩子睡過那麼多女人,吃過那麼多山珍海味,接受著萬人敬仰,揮手間聯邦翻雲覆雨,還有什麼好遺憾的。”
老人想了想說道“這倒也是。”
“我該走了,”李叔同說道“我來看您一眼,就得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說著,李叔同便鬆開了老人的手。
隻是,老人忽然又反握住李叔同的手,目光矍鑠的看著他“給我留個小孫子或者小孫女再走,你要願意,我今晚就能給你安排。”
李叔同哭笑不得“您的孫子、孫女都那麼多了,也不差我這七房一脈的。”
“不一樣,”老人搖搖頭“你這一去可能會死,得留下點血脈才行。”
李叔同愣了一下,他在月光下輕聲笑道“我對血脈沒有念想,傳承倒是已經後繼有人。”
“哦?”老人來了興趣“騎士後繼有人?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李叔同說道。
“哦……”老人有些失望“那估計跟你一樣氣人,怎麼不收個女孩?”
李叔同一臉的無語“您就這麼重女輕男?長青都被您慣壞了。”
“算了算了,男孩也好,”老人又問“這小子怎麼樣?”
“很好,”李叔同認真道“非常好,騎士下一代領袖非他莫屬,或許他能為騎士這一脈帶來新的變革。”
……
求月票!老板們可憐可憐我這個勤勞的碼字民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