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白銀公爵不慌不忙的抬手迎擊,他整個人免起鶻落般在周遭拉出殘影來,金鐵交鳴聲不絕於耳。
飛劍一次一次被擊飛,何今秋麵色一次又一次的更顯疲憊。
何今秋的手段,在白銀公爵麵前顯得有些無力,好像不論他如何努力,都很難傷及對方分毫。而且戰鬥過程中,白銀公爵甚至猶有餘力催發秋葉刀,以黑發為針,一根根從何今秋身上割過。
若不是何今秋躲避及時,恐怕有好幾次就被對方割開了頸部大動脈。
他好像沒什麼辦法了,隻能機械著繁複以飛劍攻擊,然後再被白銀公爵凶猛的彈飛。
但是……那些被擊飛的飛劍,竟然又一次一次的飛了回去,重新來到白銀公爵麵前。這一戰,不像先前那麼燦爛,也不像先前那麼震撼
何今秋就像在街頭與人肉搏一樣,他的身上沒有了精致的西裝,沒有了精致的黑權杖,有的隻是一顆想要玩命殺敵的心。
他放棄了自己的講究,自己的算計。先前他是劍仙。現在他隻是個戰士!這一戰,樸實無華。
這一戰,不計生死,不計代價!
飛劍一次次被擊退,又一次次重新飛回
無休無止,連綿不絕。
刹那間,白銀公爵發狠還擊,卻見他驟然爆發無與倫比的速度,在虛空之中連彈數十指,指指都結結實實的彈在飛劍之上。
那空中的飛劍被他精準的一一找到了第一柄心劍碎裂……第二柄心劍碎裂……
第八柄心劍碎裂……
何今秋的精神頓時委頓下來。
從胡氏劍修誕生以來,還從沒誰一天之內碎過九柄心劍,他的五臟六胸仿佛被絞碎了一般,若不是這實驗體的身體強大,他或許已經猝死了!
這還是何今秋第一次感謝起這具灰撲撲的軀體,曾幾何時他照鏡子時看到那個灰色的自己,隻覺得這是自己這一輩子最醜的時候。
一點都不講究。所以他剪去指甲。戴上帽子。
可如果時間重來一次,他一定會光明正大的站在陽光裡,重新審視自己。
心劍碎了。他還有骨劍。
哪怕骨劍碎了,他還有一條爛命。
卻見那十柄骨劍竟還要比心劍更堅韌一些,哪怕經受不知道多少次打擊,依然頑強的飛在空
中。
此時,正是白銀公爵剛剛破釜沉舟一擊,徹底擊穿了何今秋的劍陣,卻也終於給了何今秋一個機會,
卻見被彈飛的骨劍去而複返,趁著對方全力腳殺的時候,精巧的從對方左腳踝後麵製過!這是白銀公爵從飛艇上落下時,傷到的那條腿。
白銀公爵察覺不好時,已經來不及閃躲了,他魅強抬醒想要避開,可是這柄骨劍來的太刁鑽!他左腿的骨裂與韌帶拉上也在這一刻減緩了行動
腳筋!
就是這一劍,直接製斷了白銀公爵的腳筋
白銀公的雙眼赤紅,他的敵人就像是瘋子一樣完全不計死活,哪怕整個人已經如風中殘燭,卻還是想著怎麼殺他,而不是想著怎麼求活!
他忽然覺得再這樣下去,死的很有可能是自己!
白銀公爵抬頭看向何今秋,卻發現對方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哪怕碎了九柄心劍,對方卻為割斷自己一根腳筋而笑!
白銀公爵不想再拖延下去,遠方的陸軍陣地已經沒了戰火聲,joker隨時會到!
戲命師也隨時都可能過來!
想到這裡,卻見他驟然弓身,單腿爆發出無窮的力量,朝何今秋虎撲而去!
刹那間,白銀公爵身影消失在視野裡,這速度已經快到何今秋隻能看見一道模糊的影子,還沒等他看清,對方就已經來到他的麵前,
白銀公爵抬手,重重的一掌按在何今秋胸口,他身體裡的騎士真氣洶湧的滾蕩進何今秋身體裡。
騎士半神的騎士真氣像是從天上瀉下的山洪,從何今秋的四肢百骸經過,一寸寸的催斷何今秋的血管、肌肉纖維。
這便是騎士半神為何能打人如掛畫的原因,何今秋表麵看起來完好無損,可身體裡的所有生機,卻全都被摧毀了。
但白銀公爵看見,何今秋依然在笑,
突然間,他手腕一疼,那隻按在何今秋胸口的手竟然也被割了一劍,割斷了他的右手手筋
白銀公爵這才驚覺,方才自己奮力一搏,飛躍的途中先後擊飛了九柄骨劍,還有一柄則不知所蹤。
原來,這柄骨劍一直都在這裡等著自己
從一開始,何今秋就沒打算活下去,他要用一條命,換白銀公爵一根手筋。
這時,何今秋遭受巨力,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去,身體在地上不斷翻滾。
他仰頭看著夜空,一邊咳嗽一邊笑道:”廢你一手一腳,怎麼樣?還敢小看我嗎?
何老板格外的慘,卻格外的開心,
白銀公爵怔怔的看著手腕上那條血線:“如今的科技,想要接續一根手筋輕而易舉,隻需要給我一個月,這個傷勢根本不會影響我分毫。現在,你的心臟不過勉強拚合在一起,我的騎士真氣留在你體內,你也根本愈合不了,所以是必死無疑了。所以,你用一條自己這半神的一條命,換我一個可以愈合的傷口,為什麼?
何今秋笑了笑沒理他
白銀公爵怒聲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可以不要命了跟我換傷?你是半神,你難道一點都不怕死嗎?”
何今秋看著頭頂的星空。
他很想再禦劍飛行一次,去看看那觸手可及的星辰。可他這會兒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沒辦法禦劍了他隻剩一條爛命,慢慢等著死去,白銀公爵第三次問道:”為什麼?!”
這時,何今秋緩緩轉頭看向地平線,那裡正有一個少年渾身浴血,狂奔而來,少年身邊的木偶都不知道死到哪裡了,想必剛剛那一戰很凶險吧。”你想知道為什麼嗎?”何今秋問道。白銀公爵沒說話。
何今秋思素兩秒,他想到自己曾經認識的某些人,經曆的某些事:“因為………功成不必在我。”白銀公爵愣了一下,何今秋言下之意是他用命換掉自己一根手筋、一根腳筋,就是為了給慶塵製造一個殺自己的機會。
人是不是何今秋殺的沒有關係,隻要他白銀公爵死了就可以
下一刻,白銀公爵看到慶塵割開自己手腕,以鮮血為引,從血液中抽出他從戲命師那裡繳獲來的血紅色長劍。
他心神突然一凜,腦海中回蕩著戲命師對他的預言!手持血紅長劍之人,手刃白銀公爵
他麵色陰晴不定著,思來想去也不覺得慶塵有實力殺自己,他冷聲道:”你覺得他能殺我?我是半神,他不過是個a級。
何今秋想了想說道:“你會是他殺掉的第一個半神,他這柄劍,終於要開刃了。接下來,他還會殺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直到有一天,這個世界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五穀豐登,萬民樂業。我的墓誌銘上可能會寫,這個人玩劍很厲害,而你……不會有墓誌銘。
說著說著,何今秋劇烈的咳嗽起來,他體內的一切都開始在騎士真氣的遊走下分崩離析。
但他一點都不後悔。
這時,白銀公爵竟然沒有選擇去殺掉慶塵,而是轉身一病一拐的往遠方跑去,噠噠噠的腳步聲傳來,慶塵半跪在何今秋身邊:”何老板,你怎麼樣?
何今秋輕描淡寫的說道:“我活不了啦,快去吧,去殺了他,不要讓他活到遠征東大陸的那一天!我已經斷掉他右手和左腳腳筋,你要殺不了他,愧對你們騎士先祖。
慶塵愣了一下:”可你……
何今秋看著天上星空:”慶塵,拜托了,殺掉他。”
我先幫你查看傷勢,“慶塵鼻子一陣發酸。
卻見何今秋突然認真的看著慶塵:“去吧,去吧,我要去的地方不需要勇氣,你要去的地方才要勇氣。
慶塵驟然起身,以他生平最大的力氣,朝著白銀公爵的背影追去。
他忽然回想起自己某天晚上逃課回家的路上,他在行署路的那個丁字路口,看見那個衣著考!的年輕人,對方笑著對自己說:你好,我是九州何今秋,
慶塵隻覺得的自己心臟、血液、腦海全郜沸騰起來,身體裡的雷漿不停翻湧。
那一道道電弧不斷激蕩著的,它們在磅礴的憤怒之中不斷生長。
可是,當它們碰觸到某個臨界點後卻遲遲無法突破,
於是,它們開始另尋出處,它們開始與血肉同化,它們滲透到了慶塵的生命裡,
這時,一直平躺在地上的何老板,用儘渾身最後的力氣,勉強撐起自己殘破的身軀,盤坐有
他靜靜的看著那少年渾身開始虛化,身體的邊界開始被雷霆取代。元素化!
慶塵竟然在半神之前,就開始了與雷霆同化的進程!
此時,慶塵隻覺得他在這人世間走了一程又一程,告彆了一個又一個朋友,這世界已經腐朽。
可是你要明白啊我的朋友,我們不能用溫柔應對黑暗,要用火。
彈指間,慶塵的身影,變成何今秋眼裡的一束光,而他眼裡充滿了笑意。
卻見一道極其璀璨的光芒向遠方拉伸,拉伸成一條燦爛的光線!
神切!神切!
慶塵以極限距離來到白銀公爵身後,可對方即便手腳殘破,依然氣勢恢宏。
電光火石之間,慶塵才剛剛來到對方身後,還沒來得及揮劍便被對方淩空一腳踹飛出去。
這一腳勢大力沉,他感受著胸腹間的痛楚,連龍魚加持過的肋骨都斷掉三根!掎士半神太凶狠了!
然而慶塵還在空中倒飛時,那道光芒再次閃動!
半空中的慶塵消失了!
神切,第二次神切!
那道光芒再次進發,以雷霆之勢拉伸出一道跨域數十米的燦爛光線。光線從白銀公爵身上掠過,來到了白銀公爵左前方!
白銀公爵隻覺得自己渾身被浩大的電流充斥,渾身的酥麻感讓他趕到戰栗。緊接著,一個個電弧從身體內爆開,傷害著他的四肢百骸。但是,沒有用!
區區a級,即便元素化也沒有用
這種級彆的電弧,對於以身體強大著稱的騎士半神來說,根本沒用!
白銀公爵猙獰著揮起自己完好無損的左臂,他以臂為刀,向光線儘頭處劈砍下去,那裡便是慶塵的落點!
慶塵出現了,但白銀公爵的臂刀並沒有落下。
少年仿佛算準了他會乾什麼似的,當他出現時,血紅色的長劍已經等在了臂刀必經之路上。
白銀公爵收手抬腿,想要以鞭腿來結束慶塵,
可他忽然看見,麵前少年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那眼神之中隻剩下堅定的殺意,
再閃!
白銀公爵麵前已經沒了人影!
慶塵在半神之前,三次神切已是極限……可足夠了!
這一秒,他從白銀公爵左前側橫切而過,閃動到了對方的右後側!白銀公爵強大的戰鬥意識驅使下,當即揮起右臂,可是
這隻右手,已經被何老板斬斷了手筋。
那是何老板用生命為代價,給慶塵製造的一個機會。
唯一的一個機會。
慶塵的三次神切裡,前兩次都不過是前奏,唯有這一次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也唯有這一次,他才有機會
就在這神切的過程裡,慶塵的身影從雷霆中乍現,他臉頰的火焰紋路仿佛在搖曳燃燒,手中的紅色長劍輕飄飄從白銀公爵脖頸處劃過。
時間宛如靜止,一切都結束了。
何老板,我做到了。
慶塵的身體在三次神切後進入極度的虛弱狀態,整個人控製不住的在巨大慣性下翻滾出去。而另一邊。
白銀公爵的脖頸竟是被這極致的速度斬斷了,同時斬斷的,還有慶塵的一滴眼淚。
在神切過程裡,那滴溢出眼角的眼淚,被氣流吹到慶塵後腦,當它遇到紅色長劍的霎那,一分為二。
噗通一聲,白銀公爵人頭落地。
慶塵忍住胸腹間的劇痛掙紮起身,當他悲傷的回頭看去時,卻見何老板盤坐在地,低垂著頭顱,嘴角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
他仿佛聽見何老板對自己輕聲說,走啦。
說走就走。格外的瀟灑。可這一走。
世間便再無何今秋。?
這一大章寫的格外耗費心神,抱歉這麼晚才更新出來,今天下午的肯定沒有了,我估計會一覺睡到晚上,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