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長喝,十裡震動。
原景英虎軀一震,被這長喝震的眼前發黑。
他承受的起,身下的紅馬卻哪裡承受的住這樣的驚嚇,一聲長嘶就撲倒在地。
“啊!”
原景英‘噗通’一聲跌下馬去,心中氣的幾欲發狂,卻也隻能狼狽而去。
……
隻有真個出了門,楊獄才知道什麼是地廣人稀。
除了幾個小村莊裡還有些人之外,彆處幾乎見不到人,還不如死在官道旁的人來得多。
直到走了十來天,才見得稀稀落落的流民。
“官爺,給點吃的,給點吃的吧……”
幾個麵黃肌瘦,眼窩深陷的流民顫抖著圍了上來,哀聲懇求著。
“你們是從黑山逃出來的吧?”
楊獄心中微歎,叫停了馬車,吩咐趙七將乾糧分發下去。
“謝謝官爺,謝謝官爺!”
一眾流民千恩萬謝,狼吞虎咽的吃了乾糧,才有空回答。
他們的確是從黑山城逃難出來的,剛逃出來的時候,他們一行足有上千人,到了現在,卻隻有十來人了。
稍有辦法的,跟著之前的商隊走了,沒有辦法又扛不住的,多是死在了道旁。
楊獄將大半糧食給了這些流民,告訴他們黑山已然安全,並無疫病發生,這些難民將信將疑。
但他們也著實走不動了,也隻得相信楊獄,拿著乾糧往回走了。
“唉。”
楊獄心中一歎,才明白魏河之前的軟化。
沒有糧食,人是真的熬不住。
對劉文鵬的厭惡也更多了幾分,這世上再如何凶惡的殺手,一輩子殺的人,也未必有黑山城這一次死傷的十分之一。
官吏之害,隻怕更甚於匪患。
青州諸府縣若都是這個模樣,他都懷疑這大明王朝能堅持幾年。
怕不是吃棗藥丸?
“餓,餓~”
囚車裡,鐵劍門的三代老小也餓得皮包骨頭。
關山水顫抖著手伸出來,終於頂不住求饒起來
“楊爺,求你給口吃的吧……”
嚴景略痛苦的閉上眼,卻也說不出怒斥的話來了。
十來天了,吃的不如人家一天吃得多,若非還有些積雪可吃,他們隻怕已然餓死了。
“楊爺,咱們的乾糧可不多了……”
趙七欲言又止。
他們帶的乾糧本就不多,路上的幾個村莊又沒得到補給,路上更沒碰到半個商隊。
雖然省吃儉用,剩的可也不多了。
當然,這是因為多了鐵劍門這些累贅,不然,他們的糧食怎麼也能支撐到下個縣了。
“多少給點,給點……”
石永言涕淚縱橫,後悔的直撞囚車。
“這些人我還有用,可彆真餓死了。”
楊獄冷冷的掃了一眼關山水
“你助紂為虐的時候,可曾想過,有多少人被餓死嗎?”
關山水木然接過餅子,隻覺這世上一切金銀珠寶,都比不上它的萬一。
“師叔…”
石永言顫抖著奪了一塊,兩個人當即在囚車裡廝打起來。
嚴景略麵目猙獰,卻內氣被打散,不但沒法阻止,還被打了兩拳。
好不難看。
“這已然出了黑山地界,距離下個縣,還有一百二十裡,以我現在的速度,後天應該可以到了。”
車隊再次啟程,楊獄看著地圖,默默盤算著。
倒不是為了這些死囚擔憂,而是吃了這十來天的乾糧加鐵蠶豆,他也著實有些吃不住勁了。
這寒冬臘月的,老鼠都找不到一隻,任他有九牛二虎之力,也找不到一塊肉來。
嘴裡,可也真淡出鳥來了。
“暴食之鼎的蓄能應該就大差不差了。不過,魁星位階圖的食材還欠缺兩件,我是再次煉化‘九牛二虎’,還是劉文鵬的這張弓?”
楊獄有些猶豫。
這十來天裡,他也沒有耽擱武功進度。
每日服用益氣丸、補血丹,內煉外煉也沒有片刻停下,當然,進度最大的,還是暴食之鼎。
也耗儘了最後兩次名額,兩次去了流積山戰場磨練武藝。
當然,都沒有能見到那位趙王爺。
不過最後一次,他卻獨立擊殺了一位玄甲精騎。
“還是先學那四象箭吧,以我現在的武功,除非運氣好,不然彆想有與張玄霸交手的機會。”
有了決定,楊獄心念一動,就要煉化這‘精鐵大弓’。
卻聽得外麵傳來趙七驚喜莫名的聲音
“楊爺,前麵不遠,似乎有家酒館!”
“酒館?”
楊獄一怔,掀開車簾。
就見得遠處官道旁,真有著一家二層小院,外有籬笆豬牛,似乎還有這馬匹。
一麵素黃酒旗在寒風之中飄蕩著。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居然也有酒館?楊爺,這,這不對勁啊……”
蔣都有些不安。
這地界,距離黑山小五百裡,距離下個城池也得一百多裡,哪個店家會在這裡做生意?
不怕餓死?
“這酒館…”
楊獄眸光一閃,讓兩人隻管趕路。
這酒館設在官道之上,若要讓開,那可就得多好幾天路程。
而一眾囚徒,眼見得有遮寒的地方,腳程頓時也快了起來,隻有囚車裡的三人耷拉著臉,死氣沉沉。
沒多久,楊獄已聞到了酒肉的香氣。
打眼一掃,好家夥,那家院子裡,正支著一口大鍋,肉湯翻滾,香氣撲鼻。
兩個店家打扮的大漢見得楊獄一行人,都是招手
“新鮮的香肉,客官可要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