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隆冬漸近初春,天地仍然寒冷,又是一場大風雪倏忽而至,一夜間,大地披銀,山川穿白。
呼呼~
刺骨寒風之中,荒野之地人跡罕至,縱是大的行商、鏢局,也往往會避開這樣的日子趕路。
而在南山之外的一條荒野之上,一隊黑衣人卻跨馬踏雪而來。
他們身著黑色單薄勁裝,統一的長刀勁弓都染上霜白,卻好似感覺不到寒冷。
衣衫獵獵,人馬卻巍峨不動,一如其臉色一般沉凝如鐵石。
“若不真個出來走上一遭,實在難以想象,短短的幾十年,青州已然糜爛至此……”
走在最前的黑衣刀客長長一歎
“若叫老王爺瞧見,他老人家不知該如何心傷難過……”
他們此時所在,似是一處荒野,大雪之下不見其他顏色,但從高低不平的雪堆輪廓來看。
他還是認出,這所謂的荒原,在以前,曾是一個村落。
這是一個廢棄村落。
他們一路而來,已然見過不知多少類似的村落了。
“何止是青州?雲州、白州也都有著不少叛亂發生,憐生教真是瘋魔了!
那老虔婆真真該死……”
另一個青年刀客語氣幽沉
“遲早有一天……”
“且住吧。”
其餘幾人心頭皆是一稟,喚住那人的話。
眾人皆沉默,繼而催馬而動,加快速度,很快,已穿過了積雪沒膝的荒原。
轉過山道,見得幾處炊煙升起,方才鬆了口氣。
“你們且在此處等候,老大人不喜這個。”
頭前的黑袍刀客囑咐了一句,輕輕一夾馬背,蕩起風雪,絕塵而去。
其坐下駿馬肩高足有九尺以上,奔行之間猶如流火,速度極快,不過半盞茶的時間。
一個有著零零散散炊煙的村落,就映入他的眼簾。
這村子不小,炊煙卻很少,炊煙也僅零星而已,刀客眼神微黯,心中明白。
若無外力介入,這村子用不了多少年,就會徹底消失,一如之前的村落廢墟。
讓它消失的,可能是山匪、可能是大盜、可能是流民,也可能是天災。
刀客翻身下馬,任由駿馬留在雪地,徒步走向村子。
沒多遠,就見得一輛灰白色的馬車停在村外。
一麵色蠟黃的老人牽著一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女孩,在雪地之中走著。
“小小姐……”
看著秀氣文靜,卻臉色蒼白的小女娃,蠟黃臉老仆有些心疼。
“黃爺爺,馬車裡好憋悶,秀秀就看看,好嗎?”
小女孩裹得厚厚的,小臉紅撲撲。
“好,怎麼不好?”
老人心疼壞了,不住的給小女孩渡著內息。
許久之後,等得小女孩玩累了,回到馬車,他才淡淡的掃了一眼立於原地等了許久,好似雪人一般的黑袍刀客
“王牧之派你來的?”
“晚輩周四離”
黑袍刀客抖落積雪,抱拳躬身
“王先生擔憂老大人前來會有危險,派我們前來。其中,也有老王爺的意思。”
“老爺在村裡,他心情不好,你小心這些,最後也不要提及龍淵王!”
姓黃的老者警告了一聲。
“晚輩曉得。”
周四離心中一稟,點頭應下,正要進入村中,一老者已出得村來。
老者身材高大瘦弱,穿著漿洗發白的長袍。
見得周四離,老人板起了臉
“雲、青二州如此糜爛,白州也好不了幾分吧?龍淵道三州而已!
憐生教也就罷了,這些占山為王的山賊強梁,一個小城出身的衙役都可絞殺,你們龍淵王府,就不成嗎?!”
“周四離見過徐老大人。”
周四離長長躬身,聽著老者的話,麵上泛起苦笑
“非是小的替老王爺說話,實在是您也知道,龍淵道臨近流積山,有異族威脅戍邊極大,老王爺極難脫身。
加之當年那……一戰後,精力大不如前,每日隻有三個時辰清醒,實在是無法兼顧太多了。”
徐文紀臉色微緩,卻仍不假辭色“王牧之呢?他也死了不成?”
“老大人一路行來應當也見過了,但事態遠比您看到的還要嚴重,白、青二州交界之處大旱一年有餘,數十萬頃良田顆粒無收。
流積山外天狼王庭似因饑寒也有異動,之前因憐生教的蠱惑,叛亂同時波及了數十縣。
青州大將軍魏正先平叛已去半年了……”
周四離倒出苦水。
“罷了,罷了。”
徐文紀擺了擺手,讓其去將他們帶著的乾糧送來。
這些,他如何不知?
青州難!
背靠流積山那三家必爭之地,每每大戰,龍淵道三州都將遭受巨大的損失。
尤其是青州,數十年前那一戰,幾乎家家縞素,人人嚎哭。
但他這一路所見,太過觸目驚心了。
如果大明天下處處如此……
周四離匆匆而去,徐文紀卻是陷入良久的沉默,姓黃的老仆走了過來
“天災人禍、山賊強梁、流民失所、鄉紳囤聚居奇,這龍淵道,隻怕要出大事……”
“流積山一戰,大明雖勝實敗,那一戰留下的瘡傷本該好生修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