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龍頭!”
他想要說些什麼,可又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隻是眼神中,儘是悲憤與淒涼。
到得此時,他仍無從知曉更多。
但卻知道,城外的兄弟們,隻怕是,隻怕是……
“冀某人九代純良,七代以來,皆耕讀傳家,祖輩皆善,唯吾獨惡……”
看著羅鐘,冀龍山麵無表情
“此番隨我下山者,多是積年大盜,至少,也是有著條無辜性命在身,多著如吳長山,百條也是有了。
死,亦不冤了。”
“啊!”
聞聽此言,羅鐘再也無法忍耐,自心底湧現的怒火染紅了他的雙眼,足下一踏,已是拔刀砍向了冀龍山
“背信棄義之徒!”
當!
金鐵交鳴聲烈。
冀龍山身形如山,巍峨不動,靜靜的看著羅鐘。
“殺,殺!我殺了你!”
一次碰撞,羅鐘身軀狂抖,虎口迸裂,卻恍若未覺,瘋狂劈砍,卻哪裡傷的了其絲毫?
“夠了嗎?”
冀龍山抬眸,看向踉蹌而退的羅鐘。
“不夠,不夠!”
羅鐘紅著眼嘶吼,兀自要砍。
冀龍山微微搖頭,屈指一彈,刀斷人飛,咳血而倒,氣怒之下,已是昏厥過去。
“哈哈哈!”
見得此幕,一眾人神色各異,蕭憲卻是放聲大笑
“若你一心為寇,蕭某還敬你三分,卻想不到,你原來也隻是個背信棄義之徒!”
被其坑殺的賊寇該死嗎?
該死。
可哪怕是在場的錦衣衛與六扇門諸高手的眼神,也都顯出厭惡來。
無論什麼時候,背信棄義者,終歸更令人唾棄。
唯有徐文紀微微搖頭,沒有嘲弄,也不曾說話。
“信義,信義……”
冀龍山翻覆咀嚼著這兩個字眼,突的看向徐文紀
“老大人,也如此認為嗎?”
“你行至如今地步,或有萬千原因,可那,已然不重要了。道果之厄,就在於,你分不清,是你降服其心,還是,被其降服己心……”
徐文紀收斂心思,看向這位長留大寇
“不過,那都不重要了。今日,隻有分個生死勝負了……”
“的確不重要了……”
冀龍山點點頭,突的一聲長歎,站起身來。
“那便分個勝負生死吧!”
這一瞬間,他的長發無風而動,衣衫更是獵獵作響。
劈裡啪啦~
伴隨著陣陣弓弦絞動般的炸響,其壓抑於下的身軀已是再度膨脹起來,肉眼可見的恢複丈許之高。
超越常人的身高,帶來的是巨大的威懾力。
轟!
僅僅是起身這樣的動作,在所有人的感應中,以其為中心,四周的氣流就被無比蠻橫的擠壓了出去。
化作氣浪向著四麵八方拍打。
驟起的氣浪中,冀龍山雄渾的血氣好似一層實質化可見的火焰,在其周身騰起翻滾,越發顯得其好似神魔。
“吼!”
一聲長嘯,已是一掌推出。
不是拍!
而是推!
這一瞬間,在此所有人的眼中,天地都好似變了。
冀龍山這一推之下,其身前好似已非夜幕空氣,而是一座座巍峨聳立的蒼嶽雄峰,被其一推。
立刻就有五座拔地而起,以極端蠻橫狂霸的姿態,重重撞來。
沉重如山,卻又輕盈如同風吹柳絮,快至絕巔。
“方其道,滾出來受死!”
轟!
音波似雷炸!
雄渾內氣的催動之下,這一聲暴喝,好似直接在所有人的耳畔炸響,如傳音入密,又像是獅吼功。
隻一下,演武場上空就好似化作了湖泊海洋,空氣在這樣的攪動下,都變得粘稠如水銀。
罡風滾滾而過,堅硬的青石地麵都在寸寸開裂,似無法忍受承載這樣的巨力。
轟隆!
音波肆虐,氣浪狂飆。
這一推的威勢大到了極點,幾乎瞬間,一眾人的衣衫就全被吹的後仰,偌大的演武場之上,煙塵泥沙幾乎被一下吹將而起。
凶猛!
恐怖!
這一霎,方顯出其長留大盜,築基五關宗師級武者的絕世風采。
“如此凶猛!”
蕭憲等人的心頭俱是一跳。
然而,不及二人反應,極遠處,就響起一聲冷硬女聲來
“方其道不來,本官也可斬你!”
錚!
清越如龍的刀鳴劃破夜幕,錚錚而鳴。
刀光漫卷罡風滾滾,猶如一條須尾皆全的青龍,自遠空到近出,自高而下,斬落而來
“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