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死,你就死!
旋即,驚天轟鳴響徹。
轟!
一刹而已,金光已被徹底擊潰,洶湧的氣流轟然落下,吹起了滾滾煙塵,距離稍近的兵卒、衙役都被吹的如滾地葫蘆。
退!
暴退!
除卻寥寥幾人之外,所有人全都驚慌後退。
氣血與真罡的摩擦與碰撞,在一瞬之後達到了,府宅劇震,前堂坍塌,一座座房屋如遭雷擊,或倒塌、或開裂。
以兩人交手之處為中心,十數丈之內的已無任何好物,青石鋪徹的地板,更是整個被砸的塌陷數尺之多!
砰!
一次碰撞後,楊獄落於遠處,衣衫與長發儘皆後仰,以金蠶絲製成的飛魚服獵獵狂舞著。
肉眼可見,他的膚色極度變化,如水的真罡不住擴散,傾瀉出來的勁力將身後數丈之內的牆壁、屋舍都震的碎裂。
“楊獄……”
丘斬魚心神震動,這讓他感覺到極度危險的老和尚,居然……
滿院皆寂。
灰塵飄蕩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被楊獄所吸引,望著那赤色如火,有著破損卻無損其色的飛魚服,一眾人皆是沉默。
百丈高空一躍而下,拳印催發,於青州最為有權勢、地位的幾人麵前,大打出手。
哪怕再如何遲鈍的人,也都真切感受到了其人桀驁張狂,霸道冷酷。
呼!
煙塵散去,一眾人的視線方才從楊獄的身上移開,望向了廢墟一般的碰撞之地。
一次碰撞,金光儘散。
圓覺仍是雙手合十,卻隻有半身在外,下半身直至胸腹都被砸入了夯實的地麵之下。
他的身上,仍有點點溫潤光芒殘留,可身軀卻不複圓潤,再度變得乾癟,且比之之前蒼老了數十歲一般。
“阿彌陀佛。”
他張口誦念佛號,粘稠的鮮血方才從他的七竅流出,浸濕了地麵,觸目驚心。
金剛不壞身,被破!
眼見得這一幕,其他人尚且處於震驚之中,楊玄英卻忍不住攥緊的扇子,玄鐵錘煉的扇骨被他捏的‘哢哢’作響。
金剛不壞身,是青州第一護體橫練,在天下神功之中也是有名的,同階之中,幾無可破。
然而此刻,就這麼被打破了。
而更讓他震驚的,是此人所施展的拳法,前一瞬,他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麟龍道那位承接了趙老王爺傳承的‘小趙王’……
這是,霸拳!
“好力氣、好拳法。”
圓覺目光黯淡下來。
這一拳超過了他金身所能承載的極限,尤為可怖的是,其力道卸無可卸,生生被他吃下了全部的震蕩,此刻外表不見動靜,內裡的臟腑經絡都已爛成一團了。
之所以不死,隻因為他強大的生命力。
圓覺歎氣,有著敬佩,也有著後悔,最終,他收回目光,望向聶文洞“生活不易,賺錢難。聶大人十萬兩黃金,買了和尚一條命……”
“大師好走,聶某允諾的,自不會不作數。”
聶文洞神色亦是有些變化,卻也沒去看圓覺和尚,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停留在楊獄的身上。
看他麵沉如水,看其殺意如潮,神色稍稍變化,心中卻是升起莫大波瀾。
“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衙役,能在短短兩三年時間裡成長到如此地步。難怪你如此囂狂霸道,原來真有神通在身……”
聶文洞輕歎一聲
“老夫自詡眼光還可以,不想,在你身上看走了眼……”
這一歎,真心實意。
再見楊獄,他心中真切的升起了懊悔,早知今日,他就不該相信那方其道,早在他嶄露頭角之時,就該將其扼殺掉。
可惜了……
楊獄不曾看他,正如沒去瞧那將死的老和尚一眼,他目視徐文紀,神色冷漠而堅決。
“看來,你是想好了……”
徐文紀沉默良久,卻還是喟歎一聲,讓開了步子
“可惜了……”
他歎息,丘斬魚等一乾錦衣衛也皆默然。
眼前之人,年不過弱冠,已有平逆、賑災、誅殺魔魅,結束大旱大災這樣的功績在身,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
不日裡,他必將平步青雲,一舉成為青州、龍淵道,乃至於天下最為璀璨的一顆星。
可惜了……
楊玄英以扇遮麵,目光閃爍,心中權衡著。
徐文紀在可惜什麼?
楊獄心知肚明,事實上,他比任何人都懂得這個道理。
任何一方體製,都有其規矩在,尊卑有序,以下克上乃是大忌,不得詔令而殺封疆大吏,這在曆朝曆代,前世今生都如同造反。
法學生出身,楊獄比任何人都要懂法,可……
不殺之,此心豈能安?!
“青州楊獄,黑山泥腿子,平生無他好,偏愛斬人頭!”
楊獄開口,字字鏗鏘,按刀,寸寸拔出,目視聶文洞,眸光若火
“聶老狗,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