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怎麼可能?!
老夫人愣在了原地,直至耐不住性子的裕鳳仙搶過情報,方才回神,可心中仍是被巨大的震驚所充斥。
一人攻城足以令人動容,可人力有時窮,即便神功蓋世,一人能鎮壓一城又如何?
兗州九府之地,城池數十座,或近或遠,縱然不眠不休奔波往來,一個人又能守住幾座城?
因而,她也好,其他人也罷,雖然被一人攻城而震驚,可卻也沒有將楊獄的所謂‘造反’放在心裡。
隻當他是被朝廷通緝的發泄。
但如今看來,他竟然來真的,且已然鎮壓了西北王……
“他占了西北道城?!他想做什麼,難道真想造反?”
張文安人老眼卻毒,一眼掃過情報上的內容,也不由吃了一驚,胡須抖動,十分之動容。
對於那位氣勢如虹的少年,他的記憶十分之深刻。
猶記得除此知曉他的時候,還是黑山動亂,那時,也不過是驚鴻一瞥,不甚在意。
可短短數年之後,徐文紀就已然代為提親,當時,他還曾動過心思,吸納此人入王府。
然而,他的進步太快,也太過不可思議,直至王府叛亂之後,他已然隻剩下了忌憚。
他說服自家嫂子的,其實也隻有一句話。
如此人物,真招納為婿,那麼不久之後的將來,龍淵道,還能姓張嗎?
“這麼多高手!”
裕鳳仙驚歎連連。
這些日子,錦繡山河榜幾乎被她翻爛了,對於其上的諸多高手,可謂是極為熟悉。
張玄一也就罷了,她對那位張氏種馬沒什麼興趣,可馬龍圖、虛靜大禪師可都是天下知名高手。
能和他們交手,真讓她有些豔羨了。
“王牧之,還是徐文紀?”
老夫人念頭轉過,想到了這個可能,頓時,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
遠在萬萬裡之外的神都大人物們不知道,她又怎麼能不知道徐文紀於龍淵、西北等地的巨大威望。
那兩袖清風的老儒,為官數十年,不取一文,卻留下了常人無法企及的巨大聲望。
若真是他在背後,隻怕龍淵道……
“嫂子……”
張文安也聯想到了這個可能,心中不由一緊,神色凝重。
“容老身想想……”
老夫人來回踱著步,眉頭皺的很深,心中隱隱有些恍忽。
曾經,楊獄出手平亂之時,她心係王府安危、心情低落,感受還不如何深刻。
可待得此時,猛然驚覺可能要站在對立麵,她方才感受到了巨大的,
忌憚!
威脅!
一尊天賦悟性絕頂,且身懷神通,年不及而立,已然登臨天下絕頂的少年天驕。
若決意與人為難,那麼,天下可安枕者,能有幾人?
“王爺!”
屋內陷入沉默之時,門外突然傳來驚呼、跪地之聲。
幾人皆是一驚,就見得那位不修邊幅的齊長法,一隻手攙著瘦弱的幾乎脫了形的龍淵老王,慢慢踱步而來。
“爺爺!(老頭子)!”
“大兄!”
屋內三人皆是驚喜莫名,匆匆上前,或笑或哭。
與之前半睡不醒不同,自龍淵奪位之後,龍淵老王幾乎再未睜過眼,此刻見他醒轉,三人皆眼眶泛紅。
“齊院主,不知我家大兄……”
“沉屙痼疾,難以痊愈。龍淵王的傷勢,早非是‘指地成鋼’這門神通了,多年的虧空,已傷及根本……”
齊長法微微搖頭,也不懂安慰,直言
“即便煉製出傳說中的‘天元大丹’,也隻有三分把握可活,九成七要死……”
一句話,徹底將屋內剛自升起的喜悅打滅,幾人隻覺遍體冰涼,老夫人更是隻覺眼前一黑,幾乎暈厥。
“怎麼會?!”
裕鳳仙含淚抓向齊長法,要問個明白,卻被那瘦到幾無皮包骨的手掌攔住。
“小鳳仙,要懂禮數。”
老人的話,虛弱無力,裕鳳仙卻再忍不住淚水下流“爺爺……”
“莫哭,莫哭。”
老人微笑著為孫女擦去淚水,輕聲安慰
“人的命,天注定。能苟活這些年,看著你長大,爺爺已經心滿意足了。”
他的氣息微弱,好似風中殘燭,握著老伴的手,他緩緩走向屋內,並吩咐張文安取來‘卷宗總覽’。
“大兄,您的身子……”
張文安老淚縱橫,卻也不敢違拗,隻得快步離開,去取。
“赤血道人的指地成鋼,著實非同小可。老王爺的體內,幾已無甚血肉,本源枯竭。”
齊長法歎了口氣,有些不舍,卻還是很乾脆的將‘憐生老母急急如律令’放在桌桉上
“無功不受祿。”
“院主遠道而來,心意何其重,這麼一枚牌子,又算得什麼?”
老夫人淚痕未乾,卻也開口回答,不想讓龍淵老王多耗費心力。
其二,也著實是因為遠來不易。
自神都到龍淵,路程何其之遠,齊長法來的如此快,必然是日夜兼程……
齊長法有些意動,卻還是搖頭。
“齊兄收下就是。”
老人也勸了一句
“此物或許珍貴,可老夫將死之身,卻也用之不上。”
“如此……”
齊長法思忖著,還是收下了令牌,但也不願平白受人恩惠,就道
“齊某多年不曾出過門,此番出來,方知行路難。如此,齊某便贈一‘甲車’於諸位……”
說話間,也不等幾人回答,已轉身離去。
“鳳仙,去送送院主。”
老人吩咐了一句,打發孫女出去,手捧文書的張文安,也自匆匆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