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空閒之時,指點秦姒練武,也是正經事情。
奈何,秦姒的武道天賦著實不好,哪怕有著楊獄、真言這兩尊武學造詣極深的大高手指點,她的進境,也堪稱緩慢。
不過,她很努力,夜深人靜的時候,也都在打熬內氣,楊獄看在心裡,卻也心知急切不得。
他於通幽之上的層級太低,雖然可吸取其人命數,卻無法賦予新的命數。
隻能默默的修持,等待著通幽突破層級。
其間,楊獄以翎鷹調度遠在兗州城薑五領兵出城剿匪。
過後,吳長白也接著剿匪,去磨合其新軍,隨著兩人開始清繳亂兵、匪盜之後。
兩地之間,已然通了貿易。
而隨著兩人進一步擴散範圍,興離二州境內的強梁匪寇,被徹底剿滅,也隻是時間問題。
以燕東君為首的三股勢力最大的亂軍都被剿滅,其餘的賊寇,如何敵得過身懷道果的薑五,與勇冠三軍的吳長白?
唯一讓楊獄不時警惕的,隻有時不時會現身百裡之內的聶龍天,以及監牢之中油鹽不進的秦厲虎。
前者的威懾讓他無法出城百裡,而後者,冷硬如石,任由如何示好,都不假辭色。
久而久之,楊獄也隻得聽之任之了。
雖仍有煩惱未去,可對他來說,這已然是極為難得的,清閒、舒心的日子了。
當然,吞服金鐵,是他到了此時也無法擺脫的,每日吃的金鐵,比之飯菜還要多。
兩個多月後,餘景來到了西北道城,帶來了萬象山的諸多弟子,短暫的清閒,才稍稍告一段落。
“想不到,你竟然真個占了西北道”
六合樓流層,餘景憑窗而望,於此,可儘窺古城風貌。
隻見車水馬龍,人流不息,似乎連年的兵災,去歲的雪災都不曾來過一般。
沒有了壓在頭上的鄉紳世家,蠻橫不法的王公子弟,欺行霸市的地痞無賴,
這座超過數百萬人居住西北重城,以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速度,恢複了生機。
甚至於,比起之前還要好許多。
以至於此時,餘景以及一乾萬象山的弟子,都有些嘖嘖稱奇。
在他們的預想之中,縱然這位小師叔真個占了西北道,也必是滿目瘡痍,誰料居然會是如此模樣?
“其實,也無太難。”
楊獄微笑,舉杯,為眾人接風洗塵。
不難
一眾人心中語塞,腹誹不已。
占據一道之重城,縱然是在燕東君已然掀起戰亂的情況下,難度也是極大極大的。
不說軍中的高手,王府的客卿,城中的世家大族,單單是西北王張玄一,其也是大宗師級高手。
而想要拿下此城,還要麵臨朝廷的震怒,丟失一道之地,朝廷,是定會派出武聖的!
基於此處,大明四百年裡,道城幾乎沒有易主過,之所以說是幾乎,是因為三百多年前,大明曾有一場‘靖難’
但那,也算不得易主,畢竟,仍是張家人。
一場酒宴,賓主儘歡,來到西北道的餘景,心中終於正視起來,態度也不如之前惡劣。
酒宴上,借著酒意,與楊獄交談密切,從黑山城中的近況,到天下局勢,從潮汐將起的秦末,說到如今的黑山老妖出關,太歲問世。
末了,才提及王牧之與黎白虎的賭鬥。
“那一戰,師尊險勝一招,但我看得出,那位黎大人留了一手,雖然,不留那一手,他也未必能贏”
有了醉意,大宗師也不免放浪形骸,餘景扯開衣領,重複自家老師當日的話。
“切磋比試,他必能贏,無論那位黎大人是否藏私,但若是死戰,他則必輸”
說到此處,他打了個‘酒嗝’
“極道位階的神通,太過厲害,那頭戾虎的神通,是‘死戰’,一旦其神通催使,敵人不死,則其力暴增不退,無痛無覺”
“戾虎”
楊獄也有幾分酒意,但心思還是澄明,他還想再問什麼,餘景已是醉倒了。
嘴裡喃喃著“救師祖,為何不讓我去”
“酒不能喝多啊!”
楊獄揉捏太陽穴,正要呼人將其送走,秦姒上得樓來,已是安排妥當,一眾衙役將一乾萬象山弟子扛回了客房。
“有勞秦大家。”
楊獄長出一口氣,酒氣儘散。
“那楊大人,如何賞賜奴家?”
秦姒美眸流轉,沒有了心中若有若無的忐忑與自卑後,她越發的落落大方了。
楊獄隻得歎氣
“成親,得趁早提上日程了”
餘景的到來,徹底將楊獄從城務之中解脫了出來。
除卻一些決定性的大事,以及諸主要官員的任免之外,幾乎不需要他去操心什麼。
身懷生死簿殘頁,楊獄自不怕放權,每日除卻與秦姒四處遊玩之外,就是與真言道人坐而論道。
得益於暴食之鼎的逆天功效,楊獄於武道之上的造詣,實已不遜任何大宗師,縱於真言道人這樣的大高手,也可交談論武。
其間,三人再度進了萬壽山秘境,可惜,除滅了山君,仍是不曾尋到人參果的蹤跡。
不得以,鬼嬰的壽數,又去了五十載,這年不過一歲的鬼嬰,雖仍是嬰兒模樣。
卻已是華發早生,皺紋滿臉,看起來與真言道人相差無幾了。
當然,對於鬼嬰來說,這算不得什麼。
有記憶以來就是鬼的他,對於肉身並無什麼留戀,隻是壽元下降的這麼快,還是讓他有些心頭打顫。
壽元剝奪,痛啊
一晃,夏去秋來,秋去冬至。
“呼!”
結束了第七次‘五臟觀’食譜煉化的楊獄,推開了房門,隻見風雪漫卷,隆冬再臨。
那漫天飄飛的雪花之下,萬般生機儘歸於大地。
“冬”
喃喃自語間,楊獄隻覺心頭似有亮光湧現,刹那恍惚間,念頭湧起,隱有所悟
“天意、四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