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懂,從真正的泥濘中爬出來,是何其之難”
第五桀微微一怔,卻又不得不點頭。
“出身,太重要了。”
王牧之微微一歎
“若你也出身貧寒,你就會明白,按著他們的規矩走,你用儘一切氣力,也隻能當條狗”
“他敢跳出來,就是大勇氣。”
“莽夫一個,談何大勇氣?”
第五桀微微搖頭
“師兄,你的選擇,不止是我不認同,其他幾位師兄弟,便是與你最近的風君子,可也不認同”
“他,太跳了,不得不讓人懷疑,他什麼時候就會死於非命”
身家性命,怎可輕易托付?
第五桀心中雪亮。
誠然,他對於那位小師弟,也有些欣賞,可事關所有門人弟子的身家性命,他著實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師弟,你當年敢攔禦駕、敢打皇女、敢當街殺官、敢得罪爛柯寺、無量宗可你的背後,是老師,是第五家,是當朝首輔
可楊獄,身後可一無所有”
王牧之心中理解,但還是想嘗試說服這位師弟
“你捫心自問,換位處之,你有這樣的膽魄嗎?至於死於非命”
話至此處,王牧之正想說什麼,心頭突然一震。
“嗯?1
第五桀神色微變,他想了想,正想說話,突見得王牧之回身,抬頭,也不由抬眸望去
隻見,遠空之中,似有一團烏雲遮空而來,凝神望去,那又哪裡是什麼烏雲?
分明是成千上萬的飛鷹列隊而行,羽翼撲閃,似能遮天蔽日。
“神策,飛鷹?1
第五桀陡然起身,不見如何動作,已然上了附近最高的酒樓房簷之上,王牧之隨之而至,神色也為之凝重。
於此處,兩人看的十分之清楚。
成千上萬的飛鷹列隊而行,彼此氣機相連,隱隱間,有種山嶽橫移般不可撼動的氣勢。
而在大陣正中,三十二頭金鷹王的拱衛之下,赫然有著一座,朱紫加身,大若道宮的車輦!
“好家夥,大手筆,大手筆礙”
第五桀倒吸一口涼氣。
他的眼力,自然是極好的,隨著大陣北來,自然瞧的清楚,托舉車輦的,不是飛鷹,而是諸多立身飛鷹之上,高舉雙臂的力士!
萬鷹橫渡,千人托輦!
“禦駕親征1
這一幕的衝擊力之大,讓城郭沸騰,無數人仰天望去,隻覺震撼異常,甚至於有人跪伏在地,口誦神仙。
“的確是大手筆”
王牧之胸膛起伏,不得不心中動容。
坐擁天下四百餘年,朝廷的底蘊之雄厚,實在是令人發指,那上萬飛鷹,足可傲視天下間的任何勢力。
要知道,那不是普通飛鷹,而是一代代優中選優的上上等飛鷹,於諸道之中,隻有王侯之家,有那麼三兩隻。
而此刻,橫空而來的,足有上萬之多,而且,千人千鷹,幾乎被當做轎夫來用
這是何等的奢侈?
“雲中道宮啊,嗬,嗬嗬嗬”
第五桀冷笑一聲,看向身側的王牧之
“師兄,神策軍都出動了,豈非正是咱們營救老師的好時機?”
“沒那麼簡單”
王牧之眸光沉凝
“隻怕,老師此刻,就在那道宮之中”
呼呼
雲霧繚繞的道宮之中,閉關了多日的乾亨帝,出關了。
自出城的那日,直至此時。
他披著單薄的道袍,長發隨意散在身後,立於美玉打磨成的,薄如蟬翼般的窗戶之前,俯瞰著大地。
“此間風景,甚是美妙埃”
乾亨帝的麵上湧現潮紅,這種高臥九重雲的滋味,讓他沉醉。
“陛下,該服丹了”
一個陰柔俊美的小太監,恭恭敬敬的捧來丹盒。
“這紅丸,不多了礙”
乾亨帝拈著一枚赤紅色的丹丸服下,閉目享受著如立雲端的滋味,許久之後,才睜開眼,淡淡道
“劉京在外等了多久?”
“回陛下,已有十餘日了,劉公公好似十分之急迫,數次想要闖進行宮”
小太監一五一十的彙報。
“他可沒你這麼大膽。”
乾亨帝瞧了他一眼,一抬手,已有甲士上前,將其架起,拖拽了出去,伴隨著慘叫,拋下了高空。
“陛下”
劉京大踏步而來,人未至,沙啞的聲音已然到了
“陛下,請先看此‘錦繡山河榜’”
------題外話------
繼續碼字,兩更穩,大家先睡,明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