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神靈降生?!
土地廟外的寒風之中,於六心神皆震,狂亂不已。
傳說之中,但凡神人降世必有異象,相傳,大明太祖張元燭,其降生之前,其母曾夢見燭龍銜日而降。
更有傳言,秦皇降生之前,曾有漫天星鬥相隨,普天星象入夢。
除此之外,什麼梁柱盤龍,赤光滿室,夢入大澤,異香撲鼻……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可傳說到底是傳說,至少於六自己從未見過,也無人真個親眼見過。
然而此刻,經由神通映照,他看到了青雲如海,龍行其間,縱聲長吟,日光皆黯。
這一幕,豈非像極了傳說之中的神人降世?
聯想著自己之前所見,於六心中震動不已,忍不住又對自家老祖的話產生了質疑。
‘難道老祖宗他真個神誌不清,記錯了?’
呼~
一念還未轉過之時,城中似有大風驟起,一道劍光瞬殺而至,劍未至,森森寒意已然直抵眉心。
“大高手!”
於六瞳孔一縮,寒毛直豎,不假思索的暴退,同時拋出大片的符籙來。
於家乃首富之家,符籙自然不乏,此次領命出門,老祖宗更是贈了大量護身之物,以應對路上可能出現的追殺。
此刻受驚,瞬間就拋出了小半,大片的光影交織,金光如鐘一般罩在身前,更有灰色霧氣化作刀劍阻敵。
然而,隻是一瞬之間,身前的大片光影已然如烈日暴曬下的積雪,紛紛融化、消散。
繼而,一口灰撲撲的長劍,從流光四散之中殺將出來,隻是一遞,就割裂了他的罡氣、衣袍。
遍體生寒!
“哪來的這般高手?!”
於六心中駭然。
能被他貼身收藏的符籙,無不是天下精品,其中絕大多數都是那位符水觀雲泥道長親自畫出來的上等符籙。
他曾經嘗試,便是換血大成的準宗師,也無法一劍斬破一張符籙,此刻他拋出上百張,自問便是真正的宗師也得攔住一瞬吧?
這人難道是大宗師?!
這個念頭一起,於六已然悚然到了極限。
成仙四步與武聖四步,同為四步,差距卻是極大。
他已然點燃命圖,位階將成,理論上,於神通主中的層級,相當於換血武者中的大宗師。
然而,仙道與武道根本不能夠如此類比。
他身懷位階獨眸,神通甚至可以‘前知’,可也就僅此而已,若無護身法器,他連換血大成的武者一擊,也是抗不下的。
遑論眼前這等高手?
當即,他也顧不得肉疼,瞬間催發了護身法器。
他驚懼而又不甘,這劍客來得太快,而他猝不及防,否則,憑借老祖宗交給自己的諸多法器,未嘗不能一戰。
轟!
先有劍光至,才有氣爆轟鳴。
於家的一眾高手以及黑山城縣令將將來到街頭就看到此幕,一時間不由得驚呼、怒吼。
但卻根本來不及阻止,甚至於驚呼聲都未傳到,那暴起的劍光已然將於六淹沒。
轟!
又是一聲爆響,眼見得老祖宗賜下的護身法器也被洞穿,於六的臉色頓時煞白一片
“我命休矣!”
嗤!
可怖的劍氣攪碎了風雪與衣衫,刺骨的寒意充斥全身,於六無比清晰的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老子陰溝裡翻船了……
心中哀嚎一聲,於六不甘而絕望的閉上了眼。
然而,預想之中的劇痛並未出現,隻有那刺骨的寒意如潮般湧起又退去……
靜!
外界,突然間靜的嚇人。
‘發生了什麼?’
於六艱難的睜開眼。
眼前,大雪依舊,寒風之中,一帶著鬥篷的神秘劍客收劍而立,正是那幾乎一劍斬殺自己的神秘高手。
此刻,這位神秘劍客躬身伺候於一旁,猶如護衛一般,恭謹而謙卑。
而其身前……
嗡!
似被重錘撲麵,於六的精神有著刹那的恍惚。
這一瞬間,他甚至沒有看清那人的模樣與衣著,眼前與腦海皆是一片空白。
像極了自己幼時得神通後,以其望日之時!
許久許久,兩行血淚從眼角滑落,跌坐在地的於六眼前方才有了焦距,真個看清了那劍客身前之人。
那是個身著玄服,腰挎直刃的刀客。
他背對著自己,看不清五官與麵目,可其氣息卻是浩瀚蒼茫若雲海,讓人望之則心中生出悸動。
“楊,楊……”
匆匆而來的朱十三,一眼就看到了立於土地廟前,背對自己的刀客。
他驚喜的上前幾步,可看了一眼那冷若冰霜的鬥篷劍客,就沒來由得就覺得心中有些忐忑,不敢再如往常般直呼其名。
“天青如水,飛龍在天……”
深深凝望了一眼土地廟上空,楊獄回過身來,看著進退維穀的朱十三,微微一笑
“怎麼,升任了捕頭,就認不得故人了?”
呼~
隨他一笑,那比風雪還要酷烈沉凝的氣氛,瞬間被打破。
於六心中如釋重負。
那頭,朱十三一愣後,笑著上前,輕捶其肩
“捕頭算個屁?你現在,可是聲名赫赫的西北楊大王……”
“什麼楊大王,像個土匪頭子的諢號。”
楊獄有些無語。
從他初出茅廬到如今,他的諢號就沒有好聽過一回,不是楊砍頭,就是斬首刀,如今又變成什麼楊大王……
“這,這是?”
說笑了兩句,朱十三才看向一旁的秦姒,突然就有些張口結舌。
“這是你家嫂子。”
楊獄微笑著介紹了一句,又輕輕拍了拍朱十三的肩膀
“稍後,咱們尋處地方喝酒,現在,得先打發了這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
朱十三一愣,看向跌坐在地半晌沒起的於六,後者也是心頭一顫,正欲說什麼。
卻見那位鼎鼎有名的楊大王,連瞧自己一眼都無,就轉過身,攜那位白衣美眷,以及那鬥篷劍客走入了土地廟中。
“這不速之客,指的不是我?”
於六心中鬆了口氣,卻又莫名的有些失落。
身後,黑山縣令與一乾於家的高手這才匆匆趕到,看著那消失在土地廟中的背影,心頭驚駭又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