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天意如刀……
清涼如水的刀光,似如微風徐徐而至……
這一刹那,梵如一心神劇烈震動起來。
這,不是他第一次試圖近身擊殺此人。
然而,在失去先手,重傷在身的情況之下,縱然是他,也根本無法接近一個乘坐蒼鷹,幾可算當世第一的神箭手。
直至此時……
轟!
這一霎間的暴起,他已然儘起了畢生修持之真氣、血氣,甚至不顧自己也跨入箭雨籠罩之中。
更配合著那萬箭齊發的淩然威勢,鎖定了眼前之人所有輾轉挪移的空間。
然而,看到這一抹刀光的刹那,他濃烈至極的殺意竟都似被風吹瓦解,一時之間,竟有些萬念俱空。
拔刀,
拔刀!
上一次拔刀是多久以前,楊獄自己也早已記不清楚。
自他霸拳得其精髓之後,他已然嫌少拔刀,一來,自然是刀法造詣已然不及拳法,第二,自然是霸拳無法匹敵,則刀法也無用。
可這並不意味著他放棄了刀法,相反,他於刀法修持上的心力,不亞於拳法,甚至還有超過。
隻是,他並未真個接觸過絕世級的刀法,縱然修持勤勉,也追不上拳法造詣。
即便是張玄霸有過指點,也同樣如此。
直至達摩悟道圖中的三年餘,他領悟到了天意四象之奧妙,把握到諸般武功之轉換。
這一式‘天意刀’,起自於心,經之四肢軀乾,合之於兩刃刀。
這是刀法,亦是拳法,箭術,更是他前半生對於武道的一切修持與理解。
嗡!
清亮的刀鳴宛如蒼龍低吟,婉轉而清脆。
這刀光並不暴烈,甚至都談不上刺目,其光其音,直如日起日落,風吹山林,水流溪澗。
猶如畫師提筆,大儒潑墨,行雲流水,自然而然。
直如天象變換,四季輪轉,似潤物無聲,卻偏生無可違逆。
避不開。
擋不住……
聽到刀鳴之刹那,梵如一的心頭已然升起了明悟。
眼前這一刀,本還沒有強絕到無法抵禦,可眼前之人對於戰局的把控,實已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僅有一臂,身受重傷,且於空中暴起的他,沒有了躲避的可能。
刺骨的寒意再度降臨,濃烈的危機幾乎堵住了他的口鼻,讓他窒息。
但他本十分躁動的心靈,卻在此刻陡然平靜了下來,似一輪明鏡,找出了內外所有。
“天意如刀……”
梵音之中,似有呢喃,不甘、悵然,可千百分之一刹那都沒有,已然化作了不可撼動的冷厲。
天要我死,
我亦要,與天俱亡!
轟隆隆!
鋪天蓋地也似的箭雨淹沒了一切,驚天動地也似的巨響,甚至於壓過了天穹上翻滾的雷鳴,似要將遮天蔽日的烏雲都撕裂開來!
這一幕,蔚為壯觀。
於雷城之中遙望,就見得一團諸色夾雜的蘑菇雲騰起、炸開。
驚人的光與熱,伴隨著數不勝數的箭矢、流光四散,直如一場籠罩古城的流星雨劃過天機。
唳~
淒厲的鷹鳴響徹天宇。
滾滾四散的煙雲之中,幾被萬箭貫穿的兩人一鷹,齊齊跌落而下。
血灑長天!
“同歸於儘?!”
望見這一幕,不止是楚天衣,雷城內外的所有江湖高手,儘皆失聲。
奔騰而來的神風精騎都似被這一幕震懾到了,速度放緩。
“師兄!”
紅日法王目眥欲裂,震怒已極。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在這樣堪稱必殺之局下,自家師兄居然也會……
砰!
重重一掌將薑無恙擊退,大袖鼓風,紅日法王狂飆而去,撲向兩人墜落之地。
“兩敗俱傷……”
薑無恙後退數步,眸光也不由一凝。
他的目力,自不是楚天衣之流可比,雖相隔十餘裡,仍是看到了墜落的兩人那嚴重的傷勢。
不說交鋒的兩人與自己,便是楚天衣這般玄關未開之輩,也嫌少會有被箭矢貫穿的時候。
血肉之軀自然無法抵禦箭矢之鋒芒,可真罡未散之前,縱然是玄鐵箭矢,也足可抵禦一時。
宗師已是如此,遑論大宗師、武聖級的強者了。
兩人之所以被箭矢貫穿身體,實是因為傷勢已然嚴重到了連護體真罡都無法維持的地步。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