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他的神通修持,境界道行皆遜這老佛一籌不止,與之比拚神通,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然而,他千年修持下,法武合一已初見崢嶸,縱然差了一大境界,卻仍可與這老佛鏖戰。
甚至於,在這千萬次的碰撞之中,他逐漸琢磨到了遠古大神通者對於神通的運用與理解。
“如此悟性……”
再一擊無功,蓮台之上的老佛都不禁眼皮微顫。
“若是其他事,貧僧未必不可讓你半步,但……你要尋死,貧僧卻偏不能成全你!”
這老佛翻轉手掌,祂的五指之間,諸般流光崩散,似有一方空洞無物的洞天隨之彰顯。
“胎藏界曼荼羅虛空藏陣!”
楊獄眸光一凝,神行陡轉,卻仍被無儘黑暗所籠罩。
恍惚間,隻覺諸般感知儘被墨色,赫然是萬仙圖錄之中記載,佛門七萬餘年裡,除卻那位慈航大帝之外,沒有第二人掌握的胎藏界曼荼羅虛空藏陣。
相傳,這方陣法乃是遠古佛們大能效法天地滅而未開之狀態所開辟而出的絕世陣法。
於遠古之時,曾有妖族大聖被鎮壓其中,千萬年直至壽儘也不得出。
“陣法!”
楊獄沒有感受到任何危險與殺機。反而被一股安寧,祥和,平靜的氣機所包裹。
這片黑暗無垠而平靜,卻似比任何殺伐手段都要致命。
這一刹,楊獄甚至感知到了,顯聖位階圖的波動放緩,儀式似乎要被中止!
但同時,那蜷縮於他念頭之中的心猿,就變得無比活潑,甚至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在內……
“無怪乎敢開一道,你這悟性之超絕,幾不下於貧僧太多,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黑暗之中,老佛的聲音無所不在,又無從捉摸,漠然,又有些微感歎
“可惜,你劫數太深,無可挽回。否則貧僧說不得也要救你一救,做個護法僧兵,甚至門徒……”
這老佛的聲音無有不至,又十分之洪亮,楊獄聽得就不禁動了無名之火。
但他根本不想聽他說什麼,也不再端詳此陣,周身氣血翻湧間,再度登天而起
“你這廢話,太多了!”
這一刻,觀戰者可以猜測到的,他自然更為清楚,甚至於,隱隱間猜測到了馬王爺所說之大劫,諦聽所指之必死是什麼。
嗡!
似有一團烈焰在丹田燃起,楊獄的身軀之中,似有群星接連亮起。
這一刻,他再度喚動了諸般化身之力。
開道之難,更勝顯聖!
千二百年裡,楊獄絕大多數的心力都在如何突破至人仙第四步,如何錘煉神魔之軀上。
然而,縱然有千變萬化之能,又有萬仙圖錄這彙聚龍泉百萬載底蘊的靈寶在,這一步,他仍是走的不太順利。
仍是差了一線,無法突破。
千變萬化散之容易,錘煉歸一太難,三昧真火尚做不到這一點。
然而,這一步雖未跨過,但他此刻身軀已將萬般變化統合在一身之下
“你既不敢,那我便殺你!”
嗡!
這一刹,驅之不散的黑暗中有著點點星光亮起。
蓮台之上,老佛放豪光入虛空,指引冥冥,同時垂眸望去。
卻見掌心之中,似有諸般星鬥閃爍,一股說不清道不明,卻極端可怖的氣機,在以極快的速度彙聚,彙聚……
“這是?!”
老佛的眼底閃過一絲驚疑,可還未等他細看,耳畔就似有驚雷炸響。
無視了虛空,無視了星海之遙。
“我有一劍……”
天宗道人的聲音於瞬息之間降臨在龍泉大地,回蕩在四野八荒之間,九重雲天之下,
在諸般位階主的心頭炸響,也傳蕩入極度深遠的天外之天。
“可斬神佛!”
轟!
一劍起自星海中,其光之炙烈,成為此刻佛光之外的第二色。
於無儘海域望去,隻見星海虛空於無聲無息間一分為二,那浩瀚如海的佛光,乃至於業火之海,也在此刻被劃出鴻溝。
此劍一起,已至!
嗤!
千分之一刹那都不到,天地都似靜了下來,雷鳴、佛光、業火之海、刀光、劍光……
一切音與色,都好似歸於了刹那的沉寂。
唯有那一聲不高不低的裂帛聲,在死寂中顯得格外的刺耳。
“好神通!”
似一刹,又似許久之後,開裂的蓮台墜於山野之間,虛空之中,那老佛淩空而立。
於無數人注視之下,他周身的佛光沒有絲毫的黯淡,唯獨那披於外的袈裟,裂開了深深的痕跡。
“若非此袈裟,此劍,足可斬滅火海佛光!”
這老佛輕撫過眉心,肉眼可見的一道白痕被輕輕擦了去。
但祂的臉色卻沉了下去,祂目光掃過,那涅槃山無聲無息間裂開兩半,滿山的佛廟,皆被劍光斬滅。
這是他‘袈裟’破碎的代價。
“這,這都不成……”
眼見得此幕,不要說尋常神通主,便是天理道人這般近帝前列的巨擘,也不由得心沉入穀底。
這一劍,卻非一劍。
而是天宗道人合四身四劍,萬載修持所發之絕殺之劍,已超邁了極儘複蘇的諸般玄天靈寶!
可那老佛生生吃下這一劍,居然毫發無傷?!!
“這怎麼可能?!”
星海之中,望著裂開的虛空之後,那老佛冷冽的眸光,玄丹道人心神皆顫。
“丈六金身不愧遠古佛門聖法……”
一劍斬出,天宗道人的聲音乃至於氣息都已跌落穀底。
整個人好似一截風乾了多年的樹樁,歎了口氣,周身皮肉竟如齏粉般簌簌而落。
“到底是,時不我待!”
這一劍,他六千年發,縱然那老佛披著涅槃山七萬餘年的香火,也可一並斬之。
四千年發,足可避開那袈裟,斬其魂靈肉身。
但如今……
“後世之人,能做到此步,已是可怖可畏!”
漸有些凋零的菩提樹下,那老佛深吸一口氣,將所有香火儘吸入口鼻之間,
再度燃起那本就未滅的業火之海
“可惜,你生錯了時代!”
業火,再燃!
映天的火光之下,四海五陸的諸般位階主,卻無不心頭發寒,呼吸不暢。
“是嗎?”
天宗道人的皮肉皆落,骨架也暗黃一片,卻仍是抬劍一斬。
嗤!
菩提樹下,老佛的神色首次變化,祂極儘法力,欲要攥緊手掌。
卻不想小指突然一顫,雖隻是一顫,可那被陣法壓製的楊獄,已然脫身而出。
“孽障,爾敢?!”
誅仙劍光,也隨之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