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嗡~!
微風自歲月之中徐徐而來,吹動衣袍,殘星島嶼之上似有寒流陡降,時空都似被凍結,凝滯。
嘩啦!
自稱大司命的老道受驚也似跳起,酒水都灑了一桌,拱手作揖,似恭謹似激動
“不知大天尊降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貧道慚愧,慚愧也!”
老道的動作頗大,但在場的兩人卻無人理會,隔著濃烈的歲月氣息,彼此對視。
“世間一切造化皆藏於歲月之中,你能如此快的了悟此節,倒是讓我稍有些驚訝……”
踱步自不知哪方歲月中走出,那青年麵上微有讚許
“希望你真有所獲,不至於讓我失望。”
他不加掩飾的打量著楊獄,而後者也自打量著他,聞言微頓後道
“你是誰?”
不同於上一次見時相隔玄功境,此刻兩人真正的同處於一方時空之中。
但楊獄的眉頭仍是微微擰起,直至此時,他仍未從眼前之人的身上察覺到半點生人該有的氣息,以及,成道主該有的氣息。
似乎,眼前出現的,隻是一縷殘影。
但那如穹天蓋落般的壓迫,卻又真實不虛……
“嗯……”
青年稍作沉吟後,還是回答了
“昔年,她覆滅妖庭,誅滅群逆後,絕天地通後,化身下界,鎮守地界,監察諸般地祇……
那化身,就是我。”
化身……
兩人交談之時,那自稱大司命的老道微笑垂手,於一側聆聽,聞言神色有些微妙。
“化身?”
楊獄微微挑眉
“若隨意一縷化身都能在無數萬年後穿梭於諸劫之間,屠戮歲月,動蕩時空,那她又豈會葬身劫波之中?”
萬劫不磨境,隻怕也不過如此了!
後半句話楊獄未說,但在場的其餘兩人自然懂得他的意思。
“化身不錯,隨意一縷,卻也未必。”
大司命附和了一句。
“我這一路走來,這問題也聽到不少次了,也罷,就再回答一次……”
那青年想了想,道
“大道如天,涵蓋萬有,我輩修行者,循道而行,卻不該被道所束縛了眼界與心靈……
誰又說,化身定要不如本尊呢?”
“嗯?!”
聽得此言,楊獄眸光微凝,大司命卻是眼皮狂跳,似乎隱隱間猜測到了什麼。
“一心者,難分二心,此為分身大神通稀少罕見之原因,縱然是仙佛,也無法締造出自己思維心靈之外的存在……”
那青年緩緩踱步,在大司命身後的桌桉上端起一杯酒,輕輕搖晃後飲下
“她已不在九劫,而我隻存在於九劫,受永劫沉淪,此為因,
她橫跨兩劫而生,此為果!”
“因,果。”
這一刻,兩人相距不過丈許而已,這即便是對於尋常人而言,也算頗近了,楊獄卻隻是冷笑
“比之帝因,你更像是佛老彌陀,什麼因因果果,果果因因,不過是佛門的‘過去、未來、現在’罷了!”
大司命神色微變,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身後虛空中泛起漣漪。
“大道三千,三千皆是大道。因果也罷,時空三位一體也好,你如何理解,皆可。”
那青年搖晃著酒杯,道
“話說遠了,你問我是誰?我生來無名,她不曾取,我也不曾取,非要有個稱呼,
那麼,我更喜歡‘劫’,帝劫!”
“嗯?!”
聽得此言,楊獄的童孔陡然一縮,這一刹,他的意誌陡然攀升,
而那自稱帝劫之人緩緩抬頭,似笑而非笑
“你要喜歡,叫我人皇,也無不可!”
卡察!
似有雷霆陡降,那是無形的氣機在虛空中轟然碰撞。
大司命不假思索的暴退而去,他抬眸望去,隻見虛空如銅鏡,寸寸龜裂,
極儘可怖的漣漪,於無聲中層層擴散,於無人可見處,掀起似可滅世的狂潮。
“彼皆一心,唯我二心!”
狂風呼嘯間,自稱帝劫的青年負手而立,平靜而漠然
“天庭初立時,萬方動蕩,佛道不寧亦不反,帝因斬我下界後,三聖方動,
大赤天化太上下界,亂我心緒,時我心性未定,應其之邀,欲成一心……”
不高不低的聲音,於虛空之中交織勾勒出一方被歲月掩蓋,幾乎被抹去的古史。
於其間,楊獄似看到了那場波瀾壯闊的反天之戰。
那動蕩的背後,是神、佛、道。
是帝因,太上,是三清、四禦、五老……
除此之外,妖族也罷,人族也好,隻是這場動蕩之中,不足為道的點綴……
“帝因抹去了那段時空,讓我在無儘輪回之中斬去諸般妄念,
那妄念,你也曾見過……”
陡起的寒風之中,帝劫垂眸,如天如地
“你的疑惑,我解了!”
轟隆隆!
殘星大島在巨大的轟鳴之中化為齏粉,可怖的漣漪於重天之上,星宇之中,
掀起一場滅世狂潮。
“呼!”
虛無之間,大司命一退再退,他環顧天地,隻見星海之中群星隕落如雨。
歲月之間,有刀光橫掠,五指並攏如青天彌散,漠然而冷酷
“你的命,亦該歸我!”
轟!
轟隆隆!
幾乎超邁常人可以感知極限的可怖巨響,在心海中不住炸響。
這一刹,楊獄的意誌、心神皆攀升至極點。
在他的眸光心海之中映徹而出的,卻是他無比熟悉的場景。
那一雙橫貫虛空,涵蓋歲月,似不急不緩,卻又無所不容的手掌。
這一幕,與他在萬般時空中見到的一般無二,平平無奇,卻讓無數豪雄人傑天驕紛紛敗亡。
猶如黑色石板上那一抹澹澹的白灰,被輕鬆抹去……
“可怖,可畏……”
遙隔無儘時空,大司命隻覺心眼皆被刺痛了,心中湧現的一縷掙紮再度平複下來。
這一幕,多年之前他已有所映現,可直至此刻之前,他亦非沒有掙紮反抗之年。
可直至此刻,他方才明白,縱然他為司命之主,古來罕有的大司命,也……
“命,終是不可逆也!”
遙遙旁觀,一尊赫赫有名的成道主已心生絕望,首當其衝的楊獄更是承受了無與倫比的壓迫。
這一雙手掌已經可怖到了無法形容的地步,似萬般法道,時空歲月儘被囊括。
儘被推動,儘為薪柴,熊熊燃燒,將那一雙手掌的可怖,推舉到了無與倫比的地步。
而更為可怖的是,直至此時,楊獄也未從其身上察覺到絲毫的成道主的氣息。
‘她要以七元身殺我!’
天崩地裂都不足以形容的可怖徹底降臨,而楊獄低垂的眼眸卻在這一刻瞬間彈起。
這一幕,在遊走萬般時空之時,他已經看到了無數次,也在心中推演,對抗了無數次。
這一瞬間,他心中也無任何把握可以承受這一雙手掌的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