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潮1980!
“這是媽媽給的。”
鬆本慶子在臥室中鋪著被辱,看到寧衛民從浴室泡完澡出來了,直接朝梳妝台上的信封指了指。
而此時的寧衛民,因為沒少喝酒,頭腦可算不得清醒。
要知道,這一天,寧衛民到鬆本慶子的父母家裡正式拜見,未來的嶽母也的確把他當成了正經客人招待,歡迎宴搞得很豐富,很正式。
鹽烤金吉魚、金槍魚壽司、牡丹蝦天婦羅、奶油焗蔬菜加頂級清酒,外帶進口蜜瓜和一家百年老店和果子鋪所的各色甜品。
至於什麼三文魚、波士頓龍蝦這種咱們國人喜聞樂見的“高檔海鮮”一概不用,因為檔次太低。
而且到了正式用餐的時候,由於韓英明夫婦對於女兒帶來的女婿人選基本已經認可,氣氛就變得相當融洽。
特彆是韓英明,一旦沾了酒就像換了個人。
臉也紅了,話也多了,還有了笑容。
一改最初見麵時的古板嚴肅,變得親切熱情起來。
舉著杯子就拉著寧衛民一起開喝。
人家這麼好客,寧衛民自然也不會矯情,同樣酒到杯乾。
韓英明平日喝的不是清酒,就是韓國低度燒酒,酒量是馬馬虎虎。
但喝起來就住不了嘴了。
再加上和寧衛民對於收藏有著共同喜好,聊起東京的舊貨市場越聊越投機。
一個願意說,一個願意聽,彼此間更是顯得親近了許多。
而且常子和慶子也會偶爾插嘴,母女倆都喜歡聊一聊過去家裡發生過的事兒。
寧衛民對此同樣感興趣,尤其是聽未來丈母娘回憶慶子的小時候,眼睛格外亮。
這份自然流露的好奇,當然會討得常子的喜歡。
因為明顯寧衛民是貪圖慶子這個人,而不是貪圖其他什麼,這一點就足夠讓這位準嶽母認可的了。
真是巴不得他們趕緊把婚事辦了,讓這個準女婿趕快轉正。
就這樣,歡迎宴一直吃到了天色發黑,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其樂融融。
最後,不但韓英明喝得有些高了,拉著寧衛民的手一個勁拜托他好好照顧寶貝女兒慶子。
寧衛民也有點上頭,吐著酒氣很認真的保證,是自己的榮幸,絕對沒問題。
這個時候,常子就發現自家的糟老頭子看上去不著調了,趕緊要弄了他去休息。
鬆本慶子也覺得寧衛民好像有點過量。
等到幫著母親安頓好了父親,也趕緊開車帶著站不穩的寧衛民回家去。
果不其然回到家後,寧衛民就覺得頭疼了直接沙發上躺平。
直到鬆本慶子貼心地給寧衛民泡了一壺檸檬茶,讓他喝下去醒酒又拿了熱毛巾給他敷臉。
這麼過了有二十分鐘,寧衛民才總算有了精神,能夠自己去泡澡洗漱了。
但沒想到等到他去了身上的酒氣,都準備摟著自己香撲撲的大美人睡覺覺了,居然還有這麼一出。
寧衛民隨手拿起梳妝台上的信封,也沒問慶子是什麼,讓看他就看。
可他還真有點高估了自己的本事,昏頭昏腦中,他還真看不清上麵的內容,就隻看見一大串零,知道是銀行支票,私人能夠支取現金的那種。
不好意思的又問了慶子,才知道準嶽母給了五百萬円。
鬆本慶子這時已經上床了,鬆開發髻就開始往被窩鑽。
寧衛民跟了上去,躺在了她旁邊。
“怎麼?這張支票是什麼意思?是你的嫁妝?”
慶子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不在意道,“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我的嫁妝當然都是我名下的個人財產,不乾父母的事。媽媽說讓我把這錢交給你,到時候籌備婚禮用。應該算是你今天賺到的吧?”
“什麼?給我?怎麼會是我賺到的?”
“嗯,誰讓你不跟我提前商量一下,竟然送那麼多貴重的禮物的。媽媽覺得很為難,不收又不好意思,才給了我們這筆錢……”
隨後經過慶子的一番解釋,寧衛民這才有點明白過來。
原來在日本,並不是什麼情況下,禮物都是越貴重越好的。
就像在他未來丈母娘的心裡,女兒的婚姻與禮物厚薄並沒有太大關係。
如果禮物貴重,或者是送得多了,於慶子的父母反而是一種負擔,他們會感到自己有賣女兒的嫌疑。
譬如今天,寧衛民除了給準嶽父送上了精心準備的禮物之外,同樣也沒忘了常子這個準嶽母。
甚至送的禮物比送準嶽父的更貴重。
那是一套價值二百二十萬円珍珠首飾,包括一條長款珍珠項鏈和一對耳環。
而且還是日本響當當的第一珍珠品牌——禦本木。
這對於寧衛民來首,當然是一種誠意和好意的體現。
但對常子來說就轉化為精神壓力了。
結果常子雖然收下了,但也不願意平白占寧衛民這麼大的便宜,考慮再三,就開出了這麼一張支票,委托女兒交給他。
要是單以價格來算,都彆算慶子仗著血脈優勢,幫忙從韓英明手裡討來的宋代龍泉窯的青瓷茶盞了。
就是這五百萬円寧衛民也得說是他是賺了。
簡直人財兩得啊!
可問題是,這樣的好處也讓他怪彆扭的。
他可沒想到,自己的好心也可能辦成壞事,這豈不是給慶子的父母添了麻煩嘛。
合著是他高價倒手,把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賣給人家了!
這讓他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