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己穿過了厚厚的雲層,飛上了萬米高空。
飛機之下一片白茫茫,共和國的首都機場早己被那一卷一卷的白雲吞沒了。
而飛機一旦爬到了預定的高度,四十五度角的椅子,就完全恢複到正常水平。
與此同時,“啪”的一聲,鼓膜像是被人捅開。
一陣唏哩嘩啦的聲音,傳進了乘客們剛被捅開的耳朵裡。
從此時開始,飛機上的人們就可以解開安全帶了。
機艙的擴音器裡,隨即也傳來了日航乘務長的那種程式化,且甜膩膩的日語聲音。
“各位旅客,早上好,歡迎您乘坐日航的ca925航班。現在我們開始供應早餐,請大家
把座位前的小桌放平,我們就要開始服務了。謝謝各位合作。”
不多時,兩個日航的女乘務員就人手一輛小推車把早餐推進了經濟艙。
然而此時她們卻驚訝地發現,客艙中的秩序開始變得混亂。
寬大的機艙內,左右兩邊各兩個座位,中間是八個座。
最前麵的三排,許多乘客都莫名的激動,嘰嘰喳喳,大聲喧嘩。
不但兩邊靠近窗戶的人向外張望著,就連中間座位的乘客也紛紛起身跑到兩邊去,去看窗外的機翼和白雲。
這不但讓她們的工作很難進行下去,而且也是一件違反航空安全條例的事兒。
可以說,這兩個日本姑娘立馬傻眼。
這架自打1974年中日通航就固定往返於京城和東京的航班上,她們飛了那麼多次,還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糟心事兒呢。
尤其是當她們開始儘力規勸,卻發現這些鬨哄哄的乘客都是說漢語的共和國乘客,就更感到“無從下口”的頭疼了。
因為在她們的認知裡,華夏人普遍不懂外語,無論日語還是英語都沒法溝通。
簡單的事兒或許還能依靠手勢比劃明白了,可複雜的事兒就得靠專業翻譯了。
就眼前這無序的情形,彆說她們根本找不著誰是負責這些人的翻譯了,就找著了怕也沒轍啊。
怎麼看也沒有能及時控製住局麵的可能。
而這也就意味著她們免不了要遭受無妄之災,為此承擔相應的嚴重後果。
不得不說,這個年代的各大航空公司對於空乘的要求是非常嚴格的。
特彆是講究服務的日本航空公司,對於投訴機製幾乎能到蠻不講理的程度。
要求旅客乘坐他們的航班必須“非常滿意”,連“滿意”都不行。
如此一來,從業人員也就必然要受不少委屈。
打個比方說,日航就曾有許多乘務員收到過這樣的投訴。
有乘客投訴她們在下降過程中跟旅客聊天,影響了旁邊旅客的休息。
聊天具體內容不外乎——你每天飛這個航線嗎?
或者是——你們現在飛得多不多呀?
一旦乘務員出於禮貌,對這些問題給予回應,就很有可能被彆的乘客投訴。
可問題是她們不回答也不行。
主動搭訕的乘客也會認為乘務員輕視自己,對旅客的問題漠不關心而投訴。
什麼叫“左右為難”,“怎麼做都是錯”?
完全可以這麼說,日航乘務員的工作,就是飛一天碰一天的運氣。
沒有支撐,沒有依靠,麵對旅客,沒有可以拒絕,可以說不的權利。
有的隻能是碰運氣,看上司是不是心情好,看旅客是不是講道理。
不過幸好的是,就在這倆日航空乘手足無措,慌得臉色發白,幾乎要找乘務長求助的時候。
她們的救星從一個乘客的座位上站起來了。
坐在最前排正中位置的一個衣著筆挺,很英俊的年輕人,站起來說了幾句。
彆說,混亂的局勢一下子就奇妙的得到了控製,鬨鬨哄哄的場麵一下有序起來。
那些趴在窗戶上的人回了座位,也沒人再喧嘩了。
甚至那些人還有人用英語說了抱歉的話。
而這個得心應手掌控局麵的年輕人隨後的表現,更是有風度。
不僅依次用英語和日語,為剛才的事情乾擾了航班正常秩序,對其他乘客表達了歉意。
並且對兩個乘務員也專門為此做出了解釋。
自稱他帶來的這些人都是第一次出國,第一次乘坐飛機,又是數十人結伴出行,所以才會這麼興奮,有點忘形。
隨後的航程中他會負責這些人遵守秩序,保證不會影響航班乘務工作的。
如果有溝通方麵需要,他還讓乘務員可以隨時找他幫忙。
這一下,兩個日本姑娘才算是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既對這個年輕人心生好感,也降低了對剛才這些華夏乘客反常舉動的不良印象。
說實話哈,以她們對華夏人的認識和了解,還從沒見過這樣彬彬有禮,極有風度的華夏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