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低頭認錯,請人家高抬貴手嗎?
當然不行!
誰都聽過農夫與蛇,東郭先生的故事,有誰會原諒故事裡的蛇和狼呢?
寧衛民很清楚,霍司長的指責,那不是一般的罪名。
等於是在逼著他承認自己是彆有居心的騙子,一直欺負霍欣無知,在利用她。
儘管他很清楚,在曆練極深的霍司長麵前,有些事實,自己確實是無法否認的。
但他更清楚,如今就這麼低頭認罪,更不可取,絕對是死路一條。
等等,等等……
師父明明教過的,不能忘了啊。
與辯者言,依於要,與貴者言,要依於勢啊!
沒錯,這種關鍵時候,對方越是高高在上,步步緊逼,就越不能對自己喪失信心,唯唯諾諾。
正確的做法是必須捋清思路,讓自己說出的話有理有據。
隻要做到處變不驚,氣宇軒昂,才有可能以理服人。
才有可能去改變對方先入為主的成見,化解對方的敵意和對自己厭惡。
對,對!一定要沉著冷靜!
咱沒事兒不惹事,出事也彆怕事。
逃避永遠不能真正解決問題,想要做大事就必須有擔當……
“霍司長,請您容我解釋一下,事實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樣。我這個人一向憑良心做事,絕對沒有揣著明白裝糊塗的意思,我可以向您保證,我……”
寧衛民極力把握著最後的一線機會,然而霍司長卻冷笑一聲。
“憑良心?我可不聽賭咒發誓,我隻看你做了什麼。你明明利用了霍欣,卻不肯承認,哪兒看得到良心?我有理由對你的良心尺度表示懷疑。你不必再解釋什麼,你的態度和相關事實真相,都已經很清楚了。”
霍司長說著又拿起來身邊的文件,以一副很不耐煩的口氣,想要結束這次談話了。
“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自己的所作所為導致的後果。任何事都有代價,你沒有拒絕的餘地。好了,你可以走了……”
這言外之意,顯然是已經在心裡給寧衛民判了刑,讓他擎等著挨收拾呢。
然而寧衛民卻沒有垂頭喪氣的從車裡離去,連一點頹廢萎靡的樣子也沒有。
甚至完全可以說他壓根就沒理會霍司長的逐客令。
而且在他用雙手梳攏了一下頭發,抹了一把額頭的細汗之後。
居然還撇了撇嘴,說出了一番絕對狂悖,堪稱膽大包天的話來。
“霍司長,我會走。但臨彆前,我同樣有幾個問題想請教您一下。您在自己人生的關鍵路口,或是為了達成某些不容有失的目標,到底有沒有過想要借助他人的力量?您在麵對重大談判任務的時候,有沒有采取過一些不宜公開的非常手段?您麵對自己的親人、朋友、上級、下屬,真的能始終誠實,毫無隱瞞嗎?”
“你什麼意思?”
霍司長猛然抬起頭來,語氣相當不快。
“你是質疑我的為人和個人操守嗎?就因為你自己做不到這些?強詞奪理!”
然而寧衛民卻全盤否認。
“不不,莪並沒有那個意思。我隻是認為人無完人。毫無冒犯之意,但我真的很希望您也是凡人一個。因為隻有這樣,您才不會誤解我的動機。才有可能會客觀評價我,理解我這麼做的原因。我不想蒙冤……”
“你說什麼?你說我誤解了你的動機?你居然還認為自己受到了冤屈,希望我能理解你?”
霍司長簡直不敢置信,聽了這話,他認為寧衛民就是在耍無衛民卻依然淡定,甚至還點了點頭。
“是的,這個世界,有些事是重心不重行的,比如孝道。有些事又是重行不重心的,比如遵守紀律。我不否認,在利用霍欣這件事兒上我行為不當是事實,您指責我是有道理的。可評價一個人的善惡,判斷一件事的對錯,不能簡單隻憑言行。關鍵一點還得看他的動機。隻有動機,才能真正決定一個人,一件事的根本性質。”
還彆說,這番話終於讓霍司長的神色再度認真起來。
他有他的驕傲,他本身也是靠口才吃飯的,不能否認這些話的辯證關係是有一定道理的。
所以出於職業的素養和習慣,那他就要尊重對方闡述自己看法的權力,不能不給對方一個暢所欲言的機會。
“好吧,我就再給你一個說服我的機會。希望你真的能給我一個寬宥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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